
古柯碱
1.易依的耳朵里充斥着听过不下百遍的歌曲,白色的耳线从黑发中延续下来,一直到她手中有些过时的随身听上。“要上班了,我先走了。”易依扯下耳机,将随身听收好后向门外走去。打开门,关上门。世界同样寂静,毫无
1.
易依的耳朵里充斥着听过不下百遍的歌曲,白色的耳线从黑发中延续下来,一直到她手中有些过时的随身听上。
“要上班了,我先走了。”易依扯下耳机,将随身听收好后向门外走去。
打开门,关上门。世界同样寂静,毫无生气地粉尘漂浮在金色光束里。在她轻微颤动地睫毛下。
“喂,去上班了?”
“嗯。”
“我顺路,带你去吧。”
易依笑了笑:“好啊。”
坐在副驾驶座上,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逝而去的风景。究竟是窗口,还是创口呢?
“多久了?”
“什么?”
“从你第一次顺路开始,多久了?”
“哦,半年了。”
“哦,半年了。”
半年来,时间以过客的姿态从她门前经过,无声无息地带走了一些人和事,又带来了一些什么。那种说不清晰的东西,像是永远不会结果的花,或者不会消散的阴影。易依能感觉到,却寻不回来,最后只能像这样带着部分未知的空缺生活。
莫衫转过头看了看易依的侧颜:“感觉怎么样?”
这个问题他几乎每天都会问,她也每天都以同一个字回答。
“嗯。”
三秒的时间,完成一次持续了半年的问答。莫衫转回来看着前方,深吸一口气。
“我又开始梦到他了。”易依依旧看着外面,莫衫打开音乐,声音很小。轻柔地散落在此刻温暖到有些沉闷的时光中,让人昏昏欲睡。
“嗯。”
“周末要去你那里吗?”
“来一趟吧。”
“好。”
易依缓缓闭上眼,这段路程不长,只是每一分的空余都让她难以控制地想要放松下来。让脑子里混沌的事物全然归零,视野也放在一片空白之中。
“到了。”
“谢谢。”
下了车,易依对莫衫笑了笑。然后看着他将车窗关上,看着在深色玻璃纸上自己亦真亦假的笑容。
转身走进花店,现在的易依已经不像第一次来时那样为扑鼻的芬芳而感到满心喜悦。就像有些事,分明让人迷恋得无法自拔,却在时间流经之后变得平淡无奇。
花店的店主是个和善的女孩,和易依差不多大的年纪。每天都带着明媚的笑容,送走每一个买走花束的客人。
在易依看来,她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是因为多少财富荣誉,也不因为多少人陪伴。只是因为阳光洒过窗沿的时候,或是雨滴飘落的时候,她倾身在花束前那一抹安逸的一直以来,从未改变过的笑容。易依从未有过的,或者已经遗忘且不会再拥有的东西。
2.
关于爱这种情感,人们都以怎样的言语去表达呢?或是用怎样的神情去凝视?悲喜忧欢,每个人都会有,爱,是不是也是每个人都会有呢?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易依恍惚中似乎也经历过这么一段情感,说不出是爱情或者亲情的情感。只是异常深刻,深过刻骨铭心的痛楚。
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大概是从有记忆开始,大概是从出生开始的。易依在某个无人的夜晚被丢弃,然后在某个安逸的清晨被发现,最终到了这个被称为孤儿院的地方。
易依离开之前照顾过孤儿院新来的孩子,他们不一样的面容上有着不一样的表情。有些孩子还不懂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只是因为更多的同伴和得到的礼物而欢心。有些孩子却是一言不发地跟着易依,和他们手中的玩偶一般,满眼迷茫。易依对他们每个人都是微笑的,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和心情。只是想着,如果当时也有一个人像她一样对自己微笑,是否会多一份温暖。
从有记忆开始,大概在四五岁的时候,易依还不知道什么是孤儿院,不知道爸爸妈妈的真正意义。只是在老师教的课本上看到过这样的词语,只是听老师说过这是很重要的人,他们被称为亲人。
那时候在易依心中还不曾对亲人有过定义,也许就像是站在台上的老师,也许就像是和她坐在一起的同伴,应该像是总和她牵着手走在花园里,和她一起吃饭一起打闹的易余。因为在人们描述的言语中,亲人就是经常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不离不弃的人,是关心爱护着自己的人。
只是那时候,这样的词语还不足以刺痛他们的视觉神经,随时光成长一般,这样的词语开始无时无刻地将这份对他们而言的独特痛苦径直传递到心脏。至于现在,或者是已经习惯了,或者是已经遗忘了,那份痛苦似被古柯碱麻醉了一般,渐渐减轻。
小时候就有人告诉易依和易余他们是亲人,易余是易依的哥哥,所以他要照顾好她。
然后他们都相信了,然后易余总会牵着易依在不大的孤儿院里走来走去,似乎这就足够构成一个世界。他们有家有亲人,还有玩耍的乐园。
长大一些之后,易依发现有些同伴会被称作爸爸妈妈的人接走。因为老师说过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最疼爱自己的人,所以易依总在看着同伴们离开的时候抬头问身边的大人:“我和易余的爸爸妈妈也会来接我们走吗?”
不论是谁,都会给他们同样的笑容和同样的回答:“当然会,你们乖乖听话,爸爸妈妈就会来接你们走的。”
“那么我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
对于回家,易依当时也是没有概念的,只知道那是个温暖的可以遮风避雨,可以让自己安安稳稳一直生活下去的地方。
之后易依经常站在孤儿院的门口看着外面,期盼着自己的父母能接走自己和易余,回到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这时候易余依然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笑着说:“依依别担心,我们会回家的。”。易依知道,他也和她一样寻找和自己外貌相似的人——因为老师说过,孩子的外貌一半来自爸爸一半来自妈妈,所以自己会和他们长得很像。
到七八岁的时候,院子里的孩子被接走了近一半。易依曾经在院长的办公室外偷偷听过他说的话:“这里的孩子都算健康正常,多领养走几个应该不是问题。”
即便是这时候,易依也听不懂他所说的“领养”的含义。后来她跑回去问过易余,易余只是拉着她说他们很快会被爸爸妈妈接走了。然后他眨着眼看易依告诉她,听到的那些话不要告诉其他人。
易依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如果告诉其他人,爸爸妈妈就不会来接我们了吗?”
易余点点头:“因为说出去就不是好孩子了。”
易依吓得赶紧捂上了嘴直点头,然后细声嘟哝道:“我一定听哥哥的,不会说的。”
直到易余笑着落下她的手,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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