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铁匠的悲喜事

哥们铁匠的悲喜事

素见成事小说2025-11-09 08:14:37
收旧书报的女子正在门口捆扎发黄的书报刊。看着那些纸张发黄的旧书报,我有些心疼,这些旧书旧报陪伴了我一辈子,把它们当废纸卖了还真舍不得。无奈妻坚持要卖,说这些破旧东西用又用不上,吃又吃不了,往新房搬既占
收旧书报的女子正在门口捆扎发黄的书报刊。看着那些纸张发黄的旧书报,我有些心疼,这些旧书旧报陪伴了我一辈子,把它们当废纸卖了还真舍不得。无奈妻坚持要卖,说这些破旧东西用又用不上,吃又吃不了,往新房搬既占地方又影响观感,不如卖了弄几个钱作贡献。想想也是,留着也只是留着,自已也很少去翻弄它们,就随妻任意处置它们了。
忽然,一只牛皮纸信封映入我的眼帘,某某编辑部的大红字很是扎眼。女子正要往鱼皮袋里装,我说把这封信给我,拿着信回到书房,心里忽地涌起一种莫名的忧伤,还夹杂着一缕缕淡淡的温情。
这是一封退稿信,退稿日戳是一九八三年九月二十七日,屈指算来,它夹在这些旧书报里静静躺了二十四年了。我抽出厚厚的一叠稿纸,那些黑离离的字是我当年用钢笔一个字一个字填进方格子里的。这是一篇小说稿,标题叫“哥们铁匠的悲喜事”。随着稿纸掉出来的,还有一张退稿笺。退稿笺是编辑手写的,足足有四五百字,意思说文字基础还可以,也有一定的生活气息,但文中几个工人角色的塑造缺少昂扬上进的精神,人物显得有些落后,甚至有些痞子习气,看不到他们投身四化建设积极向上的一面。经研究不用了,让我自行处理。
写篇小说损了工人形象,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哪还敢再往外投,随手往书堆里一丢,自己也就忘了。
我把“哥们铁匠的悲喜事”读了一遍,竟然觉得有几分亲切,也有几分伤感,昔年铁匠班的一幕幕往事让我激动得不能自己。当年写这篇小说的时候,二十来岁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创作艺术,只是觉得铁匠班的哥们很可爱,也很有趣,就想把他们的事儿写下来。其实,小说里的几个人物是我要好的朋友,在铁匠班这个特定的天地里,他们的喜怒哀乐是那个时代的真实。于是,我就想让大家读读这篇写作上很不成熟的小说,看看那个时代的青年工人是啥样子。
下面是小说的原文。



外边的人乍一进锻造车间,听着“铁匠”们彼此奇形怪状的称呼,还以为是走进了水泊梁山的聚义厅。不信么,你听听这四个人的绰号:长得摇头刷耳笑模笑样,一双小眼睛老盯着姑娘身影转的叫八戒;白面皮上镶一对滴溜溜黑眼球飞快转动,且下巴寸毛不生的是太监;牛高马大像一尊黑罗汉,走路咚咚作响的谓之坦克。以上三人无论身形外貌与其绰号多少搭些边边,最怪的是人称“大青虫”的汉子,此君浓眉大眼英俊挺拔,不知咋就背了个“大青虫”的绰号。
这四个青工与众不同,大错不犯小错常有,行为做事总有那么一点点出格。比如说,好好的锻造车间他们偏说成“铁匠铺”,把锻工称为“铁匠”,还美其名曰“哥们铁匠”。车间主任小四川很是鬼火四个刺头儿,常鼓着腮帮子训斥:你四个龟儿子好得穿一条裤,小心狼狈为奸结成“四人帮”。
哥们铁匠四人中,坦克和太监是发配充军来的组长级“犯官”。坦克原是成品车间的检验组长,太监是职工食堂饭菜组组长。说起他俩发配到锻造车间的故事,还真有几分滑稽可笑。
有一天中午,坦克心血来潮在食堂卖菜窗口上方贴了一张巴掌大纸片的小字报,小字报上的书法鬼画符似地弯弯扭扭,但不妨碍拥挤的人们读懂上面的内容,并且引起了一阵阵喝采声。
坦克双手抱拳频频点头,功臣似地接受大家的欢呼。
蹩脚的书法内容是:天天白菜豆腐加南瓜,十天半月不换味,我们吃厌了!
欢呼声惊动了食堂饭菜组组长太监,他半个身子从售菜窗口伸出来,脑袋像螺丝杆吱溜转了半圈,小眼睛盯住巴掌大的纸片不动了。就餐的职工看着样子可笑的太监,一齐哄然大笑了起来。太监缩回身子,冷冷地一笑,很响亮地关闭了窗门。
下午,坦克随着人群拥进食堂,他希望他的“小字报”能引起食堂的关注,从而增加菜肴的花色品种。可他立刻傻眼了,在他小字报的下面贴了一张大小相当的红纸片,红纸上是同样蹩脚的书法,令几百就餐职工哭笑不得。
红纸片上写的是:有人说本食堂天天白菜豆腐加南瓜,此言不虚。因为本食堂条件有限,只能天天白菜豆腐加南瓜。但就餐者亦有选择的自由,即:你可以吃,也可以不吃。
坦克不由鬼火窜到顶门心,把头伸进窗口大声喝道:墙上的红纸片,是哪个我儿子贴的?
太监也毫不示弱回敬:外面墙上的白纸片,是哪个我孙子贴的!
俩人就这样你儿子我孙子大开口水战,一时间好不热闹。外面的就餐职工敲着碗筷为坦克助威,里面的炊事员叮叮当当帮着太监呐喊。吵着吵着,坦克抓一个馒头射向太监,太监眼疾手快立即反攻,将一勺大米饭迎面泼来。
都给我住手,乱弹琴!随着一声断喝,食堂立刻安静了下来。
坦克回过身来,见关书记一脸的愤怒,他的身后还有一群陌生人。坦克知道闯了大祸,对关书记嘿嘿一笑,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不吭声了。
这些陌生人是市总工会组织的文明食堂复验检查团。检查团进食堂的时候,他俩正米饭馒头对打得不亦乐乎。检查团认为青山厂职工食堂发生的事件,与“文明食堂”的称号实在不相符,于是摘掉了食堂大门上“文明食堂”的牌匾。
第二天,坦克和太监各自捏着倒霉的调令,眼睛干眨干眨地来到锻造车间大件班报到。在车间门口俩人相遇了,先是张飞吃豆芽大眼瞪小眼,尔后相互嘻嘻一笑抿恩仇,一对冤家此后倒成了莫逆之交。
刚到锻造没有几天,好好当着班长的八戒突然宣布不干了,车间主任小四川瞅着八戒冷冷一笑,说你那点花花肠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八戒说班长芝麻绿豆官不是,出力不讨好,谁愿干谁干。小四川心知肚明,知道准是大青虫给八戒出的鬼点子,这是对着坦克来的。他偷眼看看初来乍到的坦克,叫过工段长附耳叮嘱几句,宣布让大家民主选举班长。
因为大家都不愿当班长,说有职无权没啥干头,重活累活倒干了不少。因此,铁匠们选班长往往独出心裁,还美其名曰民主选举。比如说八戒这班长,是扳手跤“赢”得的。当时大家定的规则是,全班参加扳手跤,谁输了谁当班长。八戒老追着姑娘屁股看,人长得发面团似的,手腕上那会有力气,输了只好硬着头皮当班长。
眼下见来了坦克与太监,大青虫就私下与八戒串通耍了一个小阴谋。这天开始选班长,工段长指挥三条汉子抬来一砣铁,说谁有本事把这砣铁抱在一米高的平台上,谁就当选班长。工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