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鱼和女人

酒、鱼和女人

陪堂生小说2025-04-24 22:59:03
李秀琼从农贸市场买菜回来经过张小珍门前,被她拦住,她问李秀琼愿不愿意扫街。李秀琼问她怎么回事。张小珍带有几分炫耀的表情说,我现在开了个麻将铺,想在家里收台子钱,环卫的工作又不想丢,想请个人顶替,一个月
李秀琼从农贸市场买菜回来经过张小珍门前,被她拦住,她问李秀琼愿不愿意扫街。李秀琼问她怎么回事。张小珍带有几分炫耀的表情说,我现在开了个麻将铺,想在家里收台子钱,环卫的工作又不想丢,想请个人顶替,一个月付三百块的工资。李秀琼这才想起她家里正在刮塑,原来也要开麻将铺。现在这条街上已经有五六家了,而且家家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李秀琼从不进那个地方的,一是她不会打,也没闲钱,第二她不喜欢那里闹哄哄的环境。张小珍见李秀琼没吱声,又说嫌少了吗,再加五十,再不愿意我就请别人了。李秀琼想这个女人真厉害,明明自己的工资有八百多,给别人只给三百五。但想到自己赚点钱总比闲在家里好,于是赶忙应了下来。
自从夫妻俩下岗后,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丈夫赵五下岗后,曾合伙和人做生意,结果把厂里买断的几个钱全打了水漂,从此再也不敢提做生意的话了。在家里玩了好长时间,最后到建筑工地上去做事,和以前正眼也不瞧的民工整天泡在一起,但自己一点手艺也没有,只好帮小工,工钱比拿泥刀的民工少一大截。想起这些,赵五心里不舒服,以前乡里人进城见了他们这些工人低眉顺眼的,没想到自己现在在他们面前直不起腰,还给他们打下手。下岗没事做的那段时间里,赵五学会了打麻将,麻将铺的老板个个认识他。每天餐不断酒,烟不离手。到了建筑工地上之后,这些臭毛病也不改。还振振有词地说没工作的日子是这样过,现在有工作了反而不能吸烟喝酒打牌,这算什么。手气好的时候,赵五心情也好些,会带些花生米、顺风和臭干子回来下酒。手气不好时,脸拉得长长的,全家人大气不敢出,否则丢盘子砸碗的。儿子上中学也得花钱,今天要买复习资料,过几天又交这费那费的,说是现在孩子读书钱少了,实际上和以前一样。赵五那几个钱刚顾生活,而且钱很难拿到手。一家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其实扫地这项工作也不是很累,只是脏。李秀琼每天要比别人起得早,扫地的时候,行人像避瘟神一样躲在远远的。李秀琼心里生气,但想以前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她还负责农贸市场外边的那一堆垃圾,每天傍晚要清理干净。那一车子垃圾不是很难拖,难的是要经过滨湖桥前的一段上坡路,垃圾少时还好些,有时一大车垃圾拉上去很吃力。每次上那个坡时,她的双臂就像蝗虫的腿一样弯曲,脸几乎贴着地面了。所以每一次上坡前,她都要在坡下的那棵樟树下休息一下,然后身向坡上冲刺。有一次,李秀琼正在樟树下休息时,看见一群中学生在马路对面,儿子赵进也在里面。她喊了一声,儿子似乎听见了,但是朝这边望了一下就掉过头去,径直和同学们一起走开了。李秀琼知道儿子怕同学知道他有个扫大街的妈,才不理她的。她不禁生出几分悲哀,儿子要什么,他们尽量满足,一双运动鞋两三百,夫妻两人眼睛也没眨给他买了,而自己平时做事连矿泉水也舍不得买,专喝自己带的冷开水。
现在李秀琼要经常洗头洗澡,赵五说你那几个工资全买了洗衣粉和香皂。李秀琼反驳道你那几个钱不也是丢进烟酒和麻将铺里了吗。为了增加点收入,她学同行在板车旁边挂着一个蛇皮袋,顺便从垃圾里拈些废铁易拉罐等换钱。但这个钱她是不让男人知道的,她要用这几个钱给母亲寄点补品或药。赵五以前一年三节还买点东西给她娘,下岗后就全免了。他说自己都过不下去了,还管得了那么多。为这事两口子吵了不少嘴打了几次架。后来,李秀琼也没办法,只好挤点钱偷偷寄给母亲。
今天这车垃圾很多,李秀琼正吃力地往坡上蹬。忽然觉得轻了些,回头一看,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一手推着她的板车,一手拉着自己的小三轮。脏兮兮的垃圾车,人们避之不及,居然有人帮着推。女人心里一热,说了声谢谢,那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上坡之后,男人骑上小三轮车从身边并行时,笑着说,这么重,分两次拉呀。她笑了笑算是回答。小三轮上沾着几片鱼鳞。他可能是个卖鱼的,李秀琼这样想。
后来李秀琼经常农贸市场碰见他,听人说他叫黄见平,但有人称他黄科长,也有人叫他老黄,黄见平待人很和气,一张国字脸上总挂着微笑,尽管经常往市场送鱼,但衣服总很干净。有几次,李秀琼都是在上坡时碰到他,他也很自然地帮她把车推上坡。慢慢地两人就不再拘谨了。从聊天中,李秀琼了解到黄见平原来是某局的一个科长,后来身体不好,就提前休息了,一个女儿在远方工作,妻子早不在了,闲着无事,就和朋友一起在附近南湖边承包了一块湖面养鱼。实际上,朋友也没有让他做什么事,就让他帮忙看一下湖。为了锻炼身体,他主动要求替朋友送鱼。黄见平得知李秀琼的家境后,很是同情,他说别那么累,日子慢慢会好起来的。
不知为什么,李秀琼很喜欢和黄见平说话,有一种像和父亲,又像和兄长在一起的感觉,温和而慈祥。不像赵五那样,说起话来像吵嘴。当然现在两人在一起也没什么话说了,他们夫妻的生活就像两个咬合的齿轮,各转各的,但又不能分开。她的生活就是洗衣做饭扫地,他的生活就是吸烟喝酒打牌,她像一个旅社的老板,他就像一个房客。唯一表现两人是夫妻的就是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唯一亲爱的表现是做爱,但对于她来说那是赵五一个人的活动,完全是发泄。李秀琼想自己和外面的鸡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收钱。
李秀琼送走垃圾拖着空板车往回走时,发现黄见平还站在那儿,她问你在等哪个呀。黄见平说在等你呀。李秀琼心里一热,问等我干什么。他说我那儿有些垃圾,以前请别人去拖,别人不愿,嫌路远。不知你是否愿意帮下忙。这有什么。李秀琼爽快地答应了。于是两人一起城外走去。其实南湖离他们这里并不远,湖的这边是城市,那边是农村。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聊,城市的喧闹声渐行渐远,空气也越来越来清新,李秀琼心情特别好,她希望这条路长点,再长点。两千米的路程一会儿就到了,湖边一间小屋就是黄见平临时的家,屋前搭了一个凉棚,既挡雨又遮阳,墙上挂着鱼网和草帽,屋前几棵桃树刚刚挂果,毛茸茸的嫩桃在湖风中轻轻摇晃。屋侧栽了一丛月季,一朵朵粉红色的月季花迎风怒放。这时,一条白底黑花的小狗欢快地摇着尾巴,摇头晃脑地迎了上来,在两人腿边蹭来蹭去。
黄见平指着屋后面那一小堆垃圾说,那就是的了,麻烦你了。说完就进了小屋,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一阵乒里乓啷的声响。李秀琼很快就将垃圾铲到车子里面,此时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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