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泪
由于自己的家距离上班地点不过就是两栋30多层大厦之间的规定距离,所以我早晨上班不过就是下电梯、过马路、再上电梯;总是第一个进办公室。相比其他同事每天个个自驾车来上班动辄一个小时行程;一进办公室都抱怨太
由于自己的家距离上班地点不过就是两栋30多层大厦之间的规定距离,所以我早晨上班不过就是下电梯、过马路、再上电梯;总是第一个进办公室。相比其他同事每天个个自驾车来上班动辄一个小时行程;一进办公室都抱怨太原市的交通糟糕透顶云云;我真是太幸运啦!我就有这个命,刚参加工作是宿舍和单位在一个大院里。换过几次工作都是上班很方便,绝不用炎夏寒冬从早到晚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挤公交、蹬单车、成年累月疲于奔命!
这一天,规定的作息时间是早九晚五,我钥匙旋开公证处门,一步跨进去,一抬头,映入眼帘圆圆壁钟上的时间还不到8:00!
夏天亮得早;起得早,妻子匆匆去体育场跳广场舞,我独自在家,想到与其在家打开电脑码字儿胡诌,不如去办公室使用单位的电脑,一旦进入写作状态,到了上班时间也用不着打断思路、匆匆去上班。我在办公室可以一气写一上午。上班时间,大家各就各位接待当事人,没有人来打搅我。
这天我在单位电脑前正好坐到一个钟点儿,圆圆壁钟显示时间为9:00,小冀走进来。我俩同时面带那种市侩的微笑、向对方致意:
“高主任早晨好!”
“小冀早晨好,今天上班啦?”我又多问一句。
小冀,老家山西寿阳,是单位会计,跟我的女儿一样,学历为硕研,比我女儿大一岁,刚刚毕业参加工作。半个月前,她姐姐生小孩儿临产期逼近从寿阳来到太原,做妹妹的小冀开始隔三差五请假,迟来晚走伺候姐姐。
一个星期以前,小冀说,姐姐预产期临近;她干脆跟我请了假,在手机短信里写道:
“高主任,财务上随时有事您随时叫我来单位!”
“好。”我短信回道。
一个星期以后的今天,小冀显然是消了假正式开上班啦!
“你姐姐……生啦?”我在电脑前敲字的手停下来,表示关心,随便问道。
“生啦!”做为下属的小冀,站在我面前,连连点头回答。
“顺产?”我又随便问,在电脑前手恢复了敲字。
“嘿嘿,剖腹产。”
接下来自然触到了最敏感的问题,我欲问又止,手不停地敲字。
智商很高的小冀自然意识到我要问最敏感的问题,马上说:
“嘿嘿,生了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好,”我的口气似乎是在劝慰小冀。“我也是女儿,这年头儿,无论男女,关键是生一个聪明的孩子,不然应付不了这竞争残酷的社会!”
“是是!”小冀进了她会计室。
上午10:30,当我在电脑前码字儿已经感觉疲劳时,正在伸一个懒腰,听到办公室内小冀跟两个和自己同龄的同事之间的聊天儿。
“唉,我姐姐姐夫就是想要一个男孩儿。第一个是女孩儿,这第二个,又是女孩儿!”这是小冀的声音。
“女孩儿挺好。现在尽管我自己生的是男孩儿,但有时候我忽然就发愁,我儿子长大我得给买房、攒钱成家,算一算所需的钱,看一看行情,估计一下上涨趋势,真是吓人!都想生儿子,真得生儿子是大人的负担!有时候我倒是非常羡慕那些生女儿的,瞧人家活得多潇洒!”这是小赵(另一个女孩儿——公证员助理)的声音。她的儿子已经10个月大。
“也有真喜欢要女儿的,我妈说她们单位一个年轻同事,那一年结婚,想要一个女儿,结果却生下一个男孩儿。继续生,第二个又是男孩儿。还要生,结果又是一个男孩儿!”这是小张(另一个女孩儿——公证员助理)的声音。
“唉,把我姐夫愁的……”小冀又叹道。
听着办公室内几个小姑娘的聊天儿,我不由得起身离开电脑、走出我的办公室,想参予进去她们的聊天儿。
见套间屋门走出来我,立刻小姑娘们闭了嘴在这开放式办公区自己的小格子里或低下头、或坐直身体,开始把玩各自手上的三D手机。
“小冀,你姐夫表现怎么样?”我问随便在别人的一个小格子里坐下来的小冀一句。
“对我姐姐挺好的。”小冀仰起脸。
“我给你们讲一讲我们生我们女儿时的情形,”我站在办公室地中央挥一下手。“那年我老婆怀孕,到了快生的时候,谁见了都说怀的是一个儿子。我们还特意问询一位80多岁的老太太,她伸出长有半寸长指甲的手指头,指一指我老婆的肚子说,瞧大肚子向前挺着,侧面看有多么尖,绝对是生男孩儿!
“由于人人见了都说我老婆是怀着男孩儿,我老婆傻乎乎的,就认为自己绝对是要生一个儿子,到了临产前一天下午我陪伴着她,她嘴里连续嚼食了两块儿白巧克力以增加能量,就兴冲冲走进了省妇幼保健院。
“结果,折腾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早晨,在确认无法顺产后,接下来抢救性输血;我楼上楼下狂奔送血样化验血型、送血浆……最后剖腹产生下了我们的女儿。
“当老婆在产房又被观察两小时、沉沉入睡,最后推出产房,老婆的嘴唇都发干、开裂、青紫不成样子啦!
“终于母女平安;我陪伴着,在八个产妇一个屋子的普通病房休息时,我的岳父岳母来到了医院。
“我正躺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老婆身边,一见到岳父岳母,同时想到由于我的缘故,老婆肚皮上平添一道这一辈子再也抹不掉的三寸长的伤疤,就莫名其妙呜呜咽咽哭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突然,岳母扑到我床前揪我衣服。‘建东建东,你为什么哭?是不是嫌我闺女生了一个女孩儿?’
“我一怔,停止了哭声。‘不是。我一晚上陪她,看她受了罪,是可怜她,才哭。’我坐起身。‘等她醒过来,您不信问她,这半年来,我口口声声跟她讲,我就是想要一个女儿。现在,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女儿,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你说的是心里话吗?’岳母又追问一句。
“‘是……是心里话。’我呐呐地忙回答。
“……”
办公室里小姑娘们一直在静静聆听“领导”讲述他自己的故事。
突然,一阵冲动涌上我心头,眼泪立刻涌出我眼眶,嘴唇两侧肌肉也抽搐起来。我赶忙逃回套间屋我自己的办公室,搞得小冀、小赵、小张都莫名其妙。
——唉,不知怎么,随着年纪增长,我发现我自己感情愈来愈脆弱,眼泪愈来愈不值钱,在马路上走,随便捡起一张旧报纸,读到几行文字竟然也能感动得我痛哭流涕!
2013年7月15日应红袖“小说论坛”、“岁月”征稿而草作,以支持斑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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