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支教
爱人臭能,放着舒适的县城教书工作不做,非要去深山支什么教。本该猫逮的老鼠,你这狗着什么急?她这一走,可苦了我这个大男人了。备课、讲课、改作业成了捎带,洗衣、做饭、带孩子成了我的正常业务。半年多来我好象
爱人臭能,放着舒适的县城教书工作不做,非要去深山支什么教。本该猫逮的老鼠,你这狗着什么急?她这一走,可苦了我这个大男人了。备课、讲课、改作业成了捎带,洗衣、做饭、带孩子成了我的正常业务。半年多来我好象经历了一场悄悄的性变,早由孩子的爸爸变成了孩子的妈妈。
我烦透了那些琐碎的家务,一连几封信催她回来,可她不知着了啥魔,连个响屁也不放。周六一大早,我把孩子托给岳母就要进山。岳母也生气地说:“你拉也得把她拉回来!”我也准备着一场大闹。
汽车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无力地停下了,我向右一拐上了山坡,山路崎岖荆棘丛生,我只得放慢脚步,用手拨开荆棘条艰难前行。谁知顾了头却忘了脚,一不小心,石子一滑将我摔倒,手碰在石棱上划了一道血口,幸亏树丛绊住没掉下悬崖,要不我这一百多斤就报销了。
山势渐陡,行走更难,有时得四肢用力爬行。左边,巨石磊磊,随时有塌崩的危险;右边,深不见底令人心寒。我不时提醒自己小心,小心,一脚失控便会粉身碎骨。
又走了一段,道路稍宽,我的心也宽了些。“呜──哇,呜──哇”,两只乌鸦突然大叫起来,我头一懵,惊出一身鸡皮疙瘩。看看周围,树荫浓郁遮天蔽日,乌鸦的怪叫一声比一声难听,一声比一声吓人。这儿肯定也是野兽横行的场所,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赶紧在路边折下一根树枝随时准备自卫。
越害怕狼来吓,走着走着,脚边哗啦一响,“妈呀!”我惊叫一声跳起老高。一只野兔窜出草丛,它也欺我胆小,故意在前边左拐右拐欢蹦带跳。我摔出一块石头,它用力一跃,消失在草之中。我松了口气儿,正准备歇会儿,肚子咕咕叫了,看看表已走了一个半小时的山路,约摸也快到了,再忍一会儿吧!
走到三岔道口我愣住了,一旦走错,天黑出不了山,万一……我越想越怕,越怕越想,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怨爱人臭能累我受罪。局长也混,胡说什么“支持山区教育光荣”?狗屁!局长也是啄木鸟翻跟头──卖弄花屁股哩!哎,也怨你自己傻,“捉鳖不在水深浅,怨你浮到他跟前。”活该!
“喂,去哪?”我正犯难,后边来了俩人。“石峰沟。”“你去谁家?”“我爱人在那儿教书。”“哎呀,是刘老师爱人呀!走,咱们同路。”跟着他们我不再胆惊,只是饥渴难忍,嗓子冒烟,哪怕路边有滩脏水,我也要灌上一气先顾住命再说。“你饿了吧?”他们见我走不动路的样子关心地问。我苦笑一下没有表态。“去,摘几个山果凑合一会儿!”只见年轻人钻树丛过野藤,一会儿捧来几个鲜红的山果。我一咬脆甜可口,几个下肚饥渴全消。我在县城竟不知世上有这么鲜美的水果。当年王母娘娘的宴会要有这等鲜美的水果,孙悟空决不会再去偷吃仙桃了。
谢天谢地,总算到了石峰沟,不巧,爱人去主校开会还没回来。教室是天然石板房,下边放着几块平石头就是课桌凳。我两腿一软,瘫坐在凳子上。时间不长,有几个家长带着孩子来了。他们非常热情,一个村干部模样的人说:“刘老师这一来,娃们省得跑十几里去念书了!”一个说:“她是我们的上帝,她一来娃们也懂事了。”“上帝?她比上帝强多了,我老婆信多年上帝,孩子还是小儿麻痹,不是她来,孩子一辈连一个字也不认识。可不敢叫走刘老师啊,俺求你了!”说着就要下脆。我急忙扶起,仿佛我是只可怕的老鹰,会立刻把刘老师抓走似的。
“哎,该吃饭了。”谁提个醒,家长们争着请我做客。你拉他拽,弄得我左右为难,只好婉言谢绝。谁知不一会儿,有家长端来了饭,我还没吃,又见刚才下脆的那个家长一手端饭,一手拉着患麻痹症的小孩来了,那小孩身子向左一晃,右脚向外一撒,画个半圆,艰难地前进一步。这小孩就这样一路晃着身子,画着半圆来给我送饭。我忽觉心里一酸,说不出话来,赶紧上前扶住小孩接过饭碗。
“吃吧,山里人实在!”不知何时爱人站在我身边正冲我笑呢。“哎──你看,我走了,这些孩子还得失学。”她又轻轻扛我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可你──”“我,我咋?兴你来不兴我来?我也想进山教书哩!”“真的?”“嗯!”“嗨──”爱人也像孩子一样和孩子们一起蹦跳着拍起手来。
河南渑池第二高中张世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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