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三爷,请吃我一刀
汗水滑过左脸的刀疤,右手边的桌面放着我的刀,我是一名携刀而来的刀客,名号刀疤梁。城北“不由己”酒楼,大碗酒大块肉,很粗犷写意的过活,隐在角落黑暗中的我咀嚼着外面世界的味道,耳朵习惯性地在摇曳的灯光中游
汗水滑过左脸的刀疤,右手边的桌面放着我的刀,我是一名携刀而来的刀客,名号刀疤梁。城北“不由己”酒楼,大碗酒大块肉,很粗犷写意的过活,隐在角落黑暗中的我咀嚼着外面世界的味道,耳朵习惯性地在摇曳的灯光中游弋到了前桌。
两位衣着光鲜的年轻刀客对坐小杯浅酌,私语着一个名字:黄三爷。
不用再听他们剩下的窃语,因为多余,只这个名字,所有的内容必然都直指那一件秘闻。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秘闻,因为已经是尽人皆知,只是没有正式的成为公开舆论,所以没人敢大声地议论。
黄三爷,天下第一刀,雄踞断刀庄已十年又十个月零九日,一段传奇,一个神话。
江湖的面貌永远比日月星辰的更替来的要快,十载的光阴,沧海横流江湖路,血雨腥风几度潮。
唯有断刀庄一直在沉睡中屹立,因为没人敢去惊扰,也没人有实力去惊梦,那些间或踅摸进去挠痒的跳蚤都是一个结果:竖着进去,依然竖着出来,抱着他们赖以为傲的刀,只是三尺已去一尺。
那是一个对外禁足的地方,一道金锁把朱门,庭院深深深几许。十天前却抖落尘埃敞了开来,久踞的雾气被阳光冲散了寒意,露出了内里真正的乾坤,一种铁幕般的肃穆,高大的不是院墙,而是那里的阳光。
开门揖客?没有人确定。探头探脑的眼神在远处遥遥地逡巡着,能看到的只是阳光,别无他物,因为没人有胆魄迈步进去一探究竟。
七天前,黄三爷的女人从阳光中走了出来,去了一个地方,跟一个人耳语了一句,然后一条秘闻在江湖瞬间蔓延。
所有的刀客都在琢磨,所有的江湖人都在好奇,所有的男人都在期待一个过程,所有女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所有的人也都在暗自盘算这其中的诡异,因为没人见过这个女人,也没人知道这个女人,更没人觉察到断刀庄有个女人,白衣如织的女人。
但正因为如此,所有的人才更坚信秘闻的真实可靠性,从断刀庄出来的断刀断然不会假,女人不例外,秘闻也不例外。
断刀不再,请赐一刀。
就是这么简单的八个字,不难理解,应该是独孤求败,求谁一败。
所有挂在刀口的头颅都努力地憋足着精神瞪大双眼,他们要知道,这一刀在哪?谁来赐予?何时见分晓?
明日就是逢十,断刀成庄十年又十月零十日,一个适合了结的日子。
谁有能力来赐予这一刀呢?没人。这是共识。
但话既如覆水已泼,必然是黄三爷渴求一刀。
谁都有刀,谁来出刀,谁刀不断,沸水扬汤。
不二剑上官一剑?刀势无匹霸长空,长剑不堪扶弱柳。唯刀治下的江湖已十载有余,刚而忘柔,一边倾塌,三尺青锋迎来宿命翻身,取代而御神州?浮沉谁能主其宰?不二一剑唯上官。
美好的臆想而已,江湖从来刀做主,岂容禅让分而治。
奔雷刀长孙追浪?无可匹敌的上升势头,半载前扬刀江湖,即掀起狂风巨浪,迅疾笑傲江南,一如当年某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该是时候江山易手,乾坤倒转?第一刀的权杖花落此家?命将堕入下一轮的乱世浮云?
不,他还不够犀利,锋刃尚未雪,时辰怎堪明?
噬魂刀西门仇煞?十年光阴两茫茫,断刀之恨今犹在。那一战,漠北第一刀折,狂性如喷,杀妻戮子,锁心囚魂,闭关塞外,只为一刀。
一念铸错,仇恨迷煞,心魂沦丧,刀即再利,其神已朽,何以出刀?不战而胜负已分,只是困兽仍不知,悲哉!
秋水刀慕容淼雨?长白飞雪,千仞壁立,一骑飞至,引刀出鞘,欲战雪刃。雪刃已暮,秋水霜华,一效木兰,巾帼须眉。
初三拜帖,初十为战。雪阁七日,冰天雪地,白皑千里,煮酒论刀,汪洋恣肆,形骸放浪,醉酒当歌,相见恨晚,引为知己,梅下为媒。
一缕风雪熏吹,一夜放纵梦醒。红泥小火炉灭,绿蚁新醅酒尽。弹刀相对,光影交击,北风疾舞,乱云堆雪,人影漫卷,电光火石,倏合乍分。
白衣染血,秋水为断。一瓣朝阳未出,一丈光华已失。红颜拾残闭户,浪子卷刀黯离。
掐指一算,锁居十年又十月零十日满,又是初十,十年红颜断,开门揖一刀,正合如是?
一灯如豆忽灭,小二赶紧换了根灯芯重新续上火,前桌的两位年轻刀客业已离开。满上碗中酒,心下却神离。
右手覆上刀鞘,劲道收拢,也许这刀该由我出,有谁会知道不可战胜的黄三爷所中第一刀是拜我所赐的呢?那他要吃的最后一刀呢?
黄三爷,请吃我一刀。
那时他还不叫黄三爷,而是黄三,我是他的师兄,师傅特命我教导监督其学刀,三载又十月零十日。
十三年前秋天的一个初十,依然文弱的黄三执意要离开师门,离开祖辈居住的小山村,去闯荡江湖,霜寒十四州。
我横刀门前,阻其前路,一场恶战,刀锋划破黄三左侧脖颈,鲜血淋淋,却仍难挽其心,只能目送他单薄的背影下山而去。
他没有伸手按住脖颈的汩汩血流,只是拖着踉跄的脚步,因为他的脚上有东西,师傅不让拿去。
此后的三余月江湖一奇闻爆出,一弱冠刀客遍挑武林名刀,一战一刀,千疮百孔,血洒江湖。
不知是他命大,还是名刀留情,并未痛下杀招,他依然留的小命在,只是江湖人皆笑其不自量,叹其呆痴人。
每一战的消息我都打听了回来,只是师傅早已不闻此事,我也只能擦拭那日的刀,意欲忘却那日离去的背影,左脸上的那道刀疤却隐隐地火烫。
九九重阳,黄三的第八十一战,落日峰,独孤一刀。初十的黎明下,一刀孤独而下,黄三的踪影从此绝迹。
他死了。我在门外对闭关的师傅说。第二日,我下山去找寻那一具倔强的骸骨。
我没能找到任何一丝与黄三有关的东西,但是我的脚步却也踏入了江湖,身不由己,我的刀业出鞘,沾染了鲜血。
我也有刀,也想雄踞一方,但我自省,于是收刀回到了小山村。我的刀并没生锈,方圆百里,论刀解牛,唯刀疤梁。
三载又十月零十日,江湖一刀客横空出世,竖劈少林,横砍武当,怒搅黄河,愤断长江,百战百胜,断刀无数。江湖一时平静无波,兵刃遂悉数归鞘,无人敢挡
版权声明:本文由sf123找服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