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大不由娘

儿大不由娘

脊令原小说2025-06-29 18:50:19
一孙大华特犟,小时候他爷爷没少拿柳树条子抽,即便是脊梁上,打成一条条血印,也不服软耿耿着脖子咬钢嚼铁的拉硬。爹妈谁都管不了,你说一句话,他有十句话等着。他妈知道孩子啥脾气,明知道他说话办事不占理,也只


孙大华特犟,小时候他爷爷没少拿柳树条子抽,即便是脊梁上,打成一条条血印,也不服软耿耿着脖子咬钢嚼铁的拉硬。爹妈谁都管不了,你说一句话,他有十句话等着。他妈知道孩子啥脾气,明知道他说话办事不占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涂庙糊涂神的过去。儿子再不好,他得管你叫爹喊娘。孙大华这小子,长得标致,走在村里村外也是一个人物头。十七八岁的时候,闺女出门子,小子娶媳妇,赶在礼拜天人们都请他写礼帐。那小毛笔字写得龙飞凤舞,特别精神。村里死人,他成了先生,写送行的文书,他念文书时声音洪亮,阴阳顿挫念,感情充沛,能把人念哭,那膛音比罗京还酷。
村里的张书记,你别看他背弯弯的像一张弓,见谁都敢闹玩,心里有东西,眼珠子特独。孙大华刚从学校出来,他就盘腿坐在孙家的热炕头上,吧嗒吧嗒的抽烟,一股气喝了一大茶缸子白糖水,眯缝着眼睛打开话匣子。
“老大哥,我可是贵客,一般人请都请不到。你看看我多忙,今天中午镇里的蒋书记请我喝酒,我都没去。为孩子的事,我特意跑一趟。”
“我们孩子啥事,啥事。”
老孙头对村干部特害怕,前几年他表兄弟在县城偷摩托车,公安局到处抓他,在他家藏身,这地方偏,没人来,不会犯事。没想到第二天黑天,张书记带着公安局,把表兄弟从萝卜窖里,好像抓小鸡似的给拎出来。当时就手捧子脚镣子全都戴上,表兄弟疼的爹一声妈一声的乱叫.....想起那事,他浑身筛糠,打牙巴骨,小便失禁,裤裆水淋淋的。
“大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老爷们。说话没大气脉,软了吧唧的,唧唧歪歪,好像一个去了势的老公。你家小子,刚从学校出来,能犯事吗?”
“那你来啥事?”
“好事,好事,你家小子出窦,我肯定要提拔提拔。这次你得请我喝酒,要不然就那个那。。”
“我得换裤子去。那年你们抓我表兄弟,我落下病根。心里一紧张,就啦啦尿。不换裤子,尿骚味太难闻。”
“我都怀疑,你家小子,是不是你的种。说不定是我大嫂子,在那块高粱地,划拉来的野种。野种更出窦,更有能耐。”
“你咋说我也不生气,金马驹子在自家的槽口上栓着,我看那个王八敢认犊儿。”
老孙头换了裤子,感觉干爽,精气神也来了。他招呼着老婆子赶紧给张书记茶缸子加白糖添新打上来的井凉水。他兴奋了,光着大脏脚丫子,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没开封的呼伦贝尔。张书记知道老孙头那可是有名的小抠,用句粗话,放屁蹦出一个豆来,都得捡起来放在嘴里嚼巴嚼巴咽下去。今天,这太阳也打西边出来了。
“老大哥,没看出,你家还有这好烟。你还有吗,再给我找几盒。”
“你可别吊死鬼卖骚死不要脸了,这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对我敲骨吸髓呀。”
“你呀,就是把你老东西搓骨头渣子都合适。我来就是让你家小子当村干部。大华那小子,大学漏子,说话文乎理乎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谁不宾服他。肯定有出息。现在,我老了,跟不上形势,什么电脑呀,什么上网呀。那对我来说,就是他妈的哑巴哭他妈完完的喽。”
“那好,那好。”
老孙头晃荡着明光铮亮的大秃脑门,笑得合不拢嘴。他高门大嗓的又把老婆子喊回来,炒几个菜,老哥俩好好整几杯酒。

孙大华对当官不感冒,鼻子一拧拧,头摇得像拨浪鼓,张开嘴就好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就是一番扫射。
“老爸,现在都啥年月了,你还让我当干部。咱们这个村,除了山就是沟,穷得叮当响。我当干部有啥劲。你呀,别跟我瞎搀和。我大人了,该咋办,我心里有数。你呀,脑瓜子不经常转悠,都快锈死了。”
老孙头的老伴,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乳臭还没干的小子,就这样对爹娘说话,太过分了。
“大华,你咋跟你爸说话。你爹再窝囊,他也是你爹。你管他叫爹,他不能倒过来,管你叫爹。你爹这可是为你好,你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道理。这干部你必须当,一定要当好。凭你的文化水平,好好干一定会有出息的。”
“妈,你让我当干部,还不如一刀把我捅死算了。”
孙大华真是石头蛋子腌咸菜疙瘩,死活不进盐酱。胳膊终于拧过大腿,孙大华一溜边关,去了南方打拼。这两个老家伙,成了留守老人了。以前,村里办什么低保呀、救济款还有他们的份。因为孙大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把大权在握的张书记得罪透顶,什么好处都没有,就连屌毛都得不到顺溜的,成了受气包下眼皮。
做父母的也反贱,始终挂记这儿女。老两口逢年过节,看见邻居家的孩子,拖儿带女的回家过年。他们好不心酸,守着旧房子,烤着泥做的火盆,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老孙头老婆子迷信,信仙信鬼,到庙烧香,找瞎子算卦,找香头看香,恨不得一下子把孙大华盼回来。
三年之后,老孙头接到孙大华五万元汇款,还打来电话。这老两口子激动的快要疯了。
“大华,你快回来吧。妈想死你了,钱多多花,钱少少花。妈,舍不得你,在外面吃苦受累,妈心疼。妈,啥不指望,就指望你,回家好好过日子,说媳妇生孩子,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了。”
“妈,你看看你,咋还哭鼻子了。我很好,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妈,你别想那么多。我能挣钱,能养活你们了。妈,你们别种地了,把地包出去。你们没钱,我给你们。一个月给你们一千元,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千万不能省着,省着省着,窟窿等着。”
老孙头是穷汉子得头驴,黑天白天数毛腋。自从大华有了消息,汇来款后他把衣服从头换到脚。他再也不抽纸卷的旱烟了,嘴里叼得是一盒十八元的呼伦贝尔。他盘腿坐在大柳树下,张口闭口我们大华说了,如何如何,那欢喜的不得了。老孙头有事没事的,谋划着他们未来的美好生活,挺拔大气的小洋楼,明光铮亮的家具,出门做小车,吃饭下馆子。有时候,他半夜都会被笑醒,又蹬被子又翻身,把老婆子鼓捣醒,笑嘻嘻的说“咱儿子该说媳妇了,那小子眼光肯定孬不了,闭着眼摸一个,都会比你强百倍。”老婆子用手把他耳朵揪得好像面条,疼得他连连求饶。

皇上不急太监急,没用。一年又一年,孙大华飘在外面,没有回家过日子的苗头。渐渐的老孙头对成龙变凤的儿子,有些失望。虽然那小子月月往家打钱,隔三过五给老婆子打电话,接连好六七年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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