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眼泪

老师的眼泪

企业散文2025-08-26 12:02:31
离开师范屈指算来,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师范里的老师同学很多都已经模糊,现在回忆起来如同隔着一层朦胧的微月。唯有对我们的班主任李新民老师的印象却是记忆犹新,深刻的记忆到十年以后的今天仍然不能忘怀。或许,这
离开师范屈指算来,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师范里的老师同学很多都已经模糊,现在回忆起来如同隔着一层朦胧的微月。唯有对我们的班主任李新民老师的印象却是记忆犹新,深刻的记忆到十年以后的今天仍然不能忘怀。或许,这源于他两次在我们学生面前悄然滚落的眼泪。
李新民老师从师范二年级开始直到毕业都给我们班代《文选与写作》课,兼任我们八九三班的班主任。当年不知道李老师的确切年龄,现在猜想起来,可能也就是四十五岁左右吧。在班上我是一名不出众的学生,出身农家,性格内向羞怯,很少和老师主动攀谈。到现在也不太清楚老师到底是哪个地方的人。
李老师单身一人住在学校里,两年来总之我没见过他的爱人和孩子,他的穿着很朴素,常年一身灰黑色的中山服,经过太多次的漂洗,颜色灰里泛着白色,现在浮现在脑海里的李老师形象,依然是穿着那一身灰色泛着白色的中山装。据和李老师接触较多的一位班干部透露,李老师出身贫寒,少年青年时期吃过不少的苦。对这些,李老师以前的求学、奋斗经历,曲折坎坷的人生历程,我们就知道这么多。那位学生干部淡淡的一句话就概括了,可其中包蕴了多少彻人心肺的酸甜苦辣便没人知晓了。
那是一节《文选课》,同学们惯于在老师讲课的时候老气横秋样的伏在桌面上,低着头听老师一个人在讲台上唱独角戏。教室里除过老师一个人孤单的声调外,安静的教室里再没有其他声音,那一节课,李老师讲的是俞杉的短篇小说《女大学生宿舍》小说塑造了东南大学中文系一年级205宿舍五位性格迥异的女学生。其中,匡亚兰是个孤儿,靠星期天在码头上打零工来维持自己艰辛的求学生涯。不知什么时候,李老师停止了讲课,同学们把头埋在圈起来的臂弯里,不知这种无声的沉寂经过了多长时间,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情况,直到从教室前面传来轻微的从喉咙里发出的似乎哽咽的声音,大家才刷的把头抬起来,眼睛往前看,李老师正用手帕拭自己的鼻子,可我们锐利的眼睛分明发现老师的眼眶湿润着,几滴盈亮透明的泪珠从他的脸颊滑落。学生们惊异的目光使老师感到了一丝难堪,忙说他讲着讲着产生了共鸣,以至想起了自己。
到现在,我依然不大清楚李老师早年的人生历程,按他的年龄他该是新中国成立之前出生的人。联系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以前的多半世纪的社会风云,其间除过短暂的刚建国后十几年的风和日丽。他的青春和年轻的共和国共同经历了上山下乡、文化大革命,恢复高考……那是一段曲折、坎坷、制造了无数悲剧也毁灭了几代青年求学梦想的时代,微小的一个人就是恶浪迭起的汪洋中一片旋转沉浮的树叶。现在猜想,那位女大学生匡亚兰,也许勾起了他半生一腔个人、家国不幸的酸楚吧。
师范学校里,我们都正是十七八岁的年龄,单纯稚气,还未脱尽少年的痕迹,活波快乐,一边学习一边憧憬着踏出校门,去成为各个农村小学合格的教师。可是一晃的时间,到了师范三年级的最后一学期,班上悄悄弥散着毕业前夕的忧伤气息。终于全校举行了一次大会餐,同窗三载朝夕相处的同学们就要各奔东西了。尽管我一再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还是抑制不住一个人在宿舍里最先哭的泪流满面。宿舍楼道里男女生拥抱在一起,泣不成声。有一个男生我的乡党参加工作几年以后还说,那一天不知哪一位女生把她的手掐的都快失去知觉了。我和几名同学擦干眼泪,悄然去最后看望我们的李老师,我们围坐在老师身边,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沉默的空气里湿漉漉的像江南的梅雨,李老师最先控制不住自己独自走出门外,偕净脸上的泪水片刻才又回来坐下。可我分明看见两行泪水还是不可制止地又从他已显苍老的双颊上缓慢的往下滑落……。
从那次分别以后的十几春秋,白云苍狗,世事多磨,生存使人改变了许多,许多人变得坚强了也更粗糙、冷漠了。可我的心地里还盈盈地存留着一汪净水。
想想,那源头正是老师滑落下来的滴滴眼泪汇聚而成的心灵湿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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