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飞舞

谷粒飞舞

帐帷散文2025-10-23 05:26:20
把采访的行程当作一次旅游,是化舟车之苦为视听愉悦的最佳方式。我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情出门,所以当别人酣然于美梦黄梁时,我总是聚精会神的捕捉沿途的风景。车行富宁,途中遇阻,稍作休憩,我便发现了这片沉甸甸的金
把采访的行程当作一次旅游,是化舟车之苦为视听愉悦的最佳方式。我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情出门,所以当别人酣然于美梦黄梁时,我总是聚精会神的捕捉沿途的风景。车行富宁,途中遇阻,稍作休憩,我便发现了这片沉甸甸的金黄。
一场秋雨刚刚随风过境,镜头虽无法呈现那抹略带寒意的晶莹,但完全可以主观地猜想此时的谷穗是湿润而丰满的。这些自信的经验,得益于农村生活长久的积淀。
我只敢说是积淀,在记忆深处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一些片断:镰刀翻飞、机器轰鸣、谷粒飞舞……
稻田一般是男人的主场,他们负责收割和运送。女人的重心停留在晒谷场和厨房里。
1993年的秋季,高考的梦想颗粒无收,我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农民。那段时光是生命中一次艰难的历练,没有前途,没有希望,抬望眼黑暗一片。
我试着选择面对。
父辈们根本没有在意十年寒窗铸造的娇嫩肩膀,重重的担子压在肩上,说一声“走”便大步上路——零乱的谷茬,松软的泥土,那样的行走如同沙漠一样令人意志消沉。
我很想勇敢,甚至努力的借助地心引力在肩膀上折断了一根扁担——那是一种名叫黄栗树的材料做的,很牢,但它还是以我为支点一分为二了!那一瞬间我很畅快,如同小孩子用恶作剧削平了心中积蓄已久的愤恨。
在按下快门的时候,其实我的头脑非常明朗,这些料峭的的感觉,是在键盘的节奏中不由自主弹射出来的。经年之后,目光所及,我看到的只有温暖,满载童年欢笑的秋收图景。
童年的秋收是单纯而快乐的,干活是大人们的事,我们的任务就是饭熟的时候挨家去招呼一声,然后浑水摸鱼的改善一下生活。
稻子收回之后,田里会有一些遗漏的谷粒,小朋友们约着,把家里的鸡用笼子装上,拎到田里放开。然后找个草垛钻进去,管它阴晴和圆缺。有时趁大人们回家吃饭的机会,我们也挤到打谷机上操练一番。有一次人挤得太多,用力过猛,竟然甩了一个人到转盘上,惨叫过后,肚皮上生出道道血痕。命是无碍,但活罪难免!
“草帮榔”锻炼了我们的动手能力——先弄一捆草扎紧根部,接着像织草鞋一样经纬交错出底部,前部盘出四根辫子,中间两根作为扶手,边上两根继续延长,两三米后连为一体。威望最高的孩子先坐上去,抓牢之后,便有人拉着绳索向前狂奔——道路上尘土飞扬,空气中欢乐漫延……孩子们的驾乘体验就这样开始了!
在马关采访的三天,饭桌上很多次出现蜢蚱,尝了尝,倒也香脆。小时候我们也捉蜢蚱,当一畦稻子快割到尽头的时候,大人们高声招呼,快去那边堵着,抓几个蜢蚱回去下酒。说是说,几乎没人动,那些年代,就算只是年末才有机会尝到肉味,蜢蚱也是没有资格走上餐桌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那时候河中小鱼小虾成群,田里泥鳅黄鳝成堆,为何衣食尚有忧愁的人们就会选择无动于衷呢?后来还是爸爸揭开了迷题——当时普遍的家里都很穷,油不是很多,那些东西没有油来加工是非常倒胃口的。爸爸一提醒,记忆闸门轰然打开——难怪村里的人烧到蜂子或者弄到什么好吃的总是拿到我家“打平合”,原来是来揩油呢,害得我们口福不浅,呵呵!
提到烧蜂子,说村中几个年轻人相约而去,结果失手,遭到蜂群围攻,数人受伤,唯一人幸免。尿在当时成为解毒急需品,无奈仅有一人积尿,说好按人头均分,未曾想尿者控制不力,一名叫“小六”的未得享用,回家后抱头痛哭,责骂分配不公,欺人太甚……贻笑大方!
我家打谷子的时候人往往很多,一方面爸爸在村中人缘好、威信高,另一方面是伙食丰盛。那时的农村一般只吃两顿饭,上午九点左右和下午四点左右各一顿。我家生活条件好一些,晚上还要供一顿宵夜,中午还要买月饼送去田里犒劳大家——有个叫兴发的经常主动就把我家田地里的活干了,然后晚上来串门汇报一声——糖茶一大杯,烈酒数小杯,说说笑笑便把春播秋收轮回了一圈。
最近几年回去,发现父亲越来越孤单,细究原因,家中放弃了田地,没了农活,来的人少了,而别人家的农活,一般是不敢轻易叫他去帮忙的。要恢复往昔的气氛,看来必须重返田间地头。中秋节回去,把鸡圈入笼中,在庭院中开了一片菜地,昨晚电话中提起,妈妈说,白菜已经成活了,话语中不乏喜悦。看来农民的快乐只能建构的充满希望的田野之上!
如果说打谷场是男人们的战场,晒谷场自然就成了女人们的天堂。那时的农村还有许多大集体经营时代的影子,村中有统一的场地,按人口划分成片,平时闲着作为孩子们的游乐场,庄稼收割时就准确的标明界限,各自为用。
天气晴好的时候,一场场的谷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女人们围坐屋檐下,看着守着东家长西家短的把村中零碎的新奇事串联起来,准备拎回家供男人们下酒。偶尔有人站起来搅拌,场地上谷物的摩擦声单调而清脆。如果天气突变,整个空间立刻成为硝烟弥漫的战场,突然的就从四面八方涌来许多人,一阵喧嚣之后场地上便耸出许多山包,盖上塑料布后便任由雨水冲刷。主人不在的也不用急,当时民风敦厚,忙完自己的,看看四周有需要,人们会主动的上去帮上几把。
某年在大石板,听说雨来得太急,还把抢上谷子的婆媳两人卷如水中冲走了,后来在十几公里外的东方水库源头找回了尸身。这就是农民,把粮食看得跟生命一样贵重的农民。
小时候吃饭,爷爷是绝对不允许碗里有一粒剩饭的。
刚才说到的大石板,其实稍加炒作,是完全可以成为村里的一个旅游标识的——长长的一块石板,眼光所及就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大,或许应该申报吉尼斯,然后我们的村庄就会成为一个特殊的景区——传说当初有一个仙人要把这块石板背去盖住仙马走过的脚印(目前还有遗迹),结果行至此处闻听鸡叫,弃之而去,有了后来的大石板。
大石板已经看不见了,上面横七竖八堆满了各式建筑,它的名字将被后人渐渐遗忘!
要等高高的草垛子立起来大春才算收割完毕。外公是这方面的行家,几个人在下面往上一捆捆的扔,他一个人在上面接着,个把钟头之后,碉堡一样的草垛就立在家门口的空地上。
草垛的功能很多,可以倦在下面避风,可以躺在里面捉迷藏,捣蛋的小朋友在下面划根火柴,就会制造出一场恐慌和混乱。
1995年,门口同样有草垛,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