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人生

乌江人生

斟裁散文2025-03-30 01:19:09
一、童年 我没有出生,你就出生了;我没有听过你的歌,你早就听了;我没有走过的路,你早就走过了……乌江哟,你以奔腾不息的血液,流过了青山,流过了田野,流过了村落,永远立于我的头颅之上歌唱。我童年的歌声在
一、童年 
我没有出生,你就出生了;我没有听过你的歌,你早就听了;我没有走过的路,你早就走过了……
乌江哟,你以奔腾不息的血液,流过了青山,流过了田野,流过了村落,永远立于我的头颅之上歌唱。
我童年的歌声在那里;
我童年的笑声在那里;
我童年的哭声在那里;
每逢油菜花、豌豆花缤纷之际,他就光着屁股跳将出来,追逐蝴蝶,追逐蜜蜂,追逐声声布谷……
每逢丹桂飘香、稻浪如金的日子,他就赤着双脚,踏着挞斗声的旋律,东拾起一串串喜悦,西拾起一串串快乐……
每逢“嗨荷嗨荷”的劳动号子响起,他就穿过村庄那棵老槐树下,来到河边,看纤道上纤夫是怎样深一脚浅一脚丈量道路的,看汗、泪、血是怎样从他们身上流下来,又淋湿这片土地的……

二、少年
我不知这江有多长多宽,我不知这江源于何又往其何,我不知这江有多少渔歌灯火有多少动人传说……
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平静的江,它没有少女的端庄、典雅、温柔;有的是男子汉的剽悍、粗犷、勇猛,好像时刻都在舞刀弄剑,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我知道这是一条深不可测清澈的江,犹如一条蓝色的纱巾飘落在这连绵起伏的山峦之间,抑或扬;夹岸对峙的不老群山就这样倒映在水中,来回晃动。
我知道我的兄弟姐妹们常常伫立岸边,看远去的帆影,看日出日落,看月圆月缺,看雁点江天……
江险滩多,水流湍急。村上的人是不常来江边垂钓的,只有到了五月满江大水的时候,人们才放下手中的锄头镰刀,三三两两地扛着竹制鱼竿来到河边,钓一钓浑水鱼,过一过端午,然而希望总是渺茫的。人们只有将自己发明的阀竿,插在岸边的石缝间,待某天某时鱼吞吃诱饵拉响机关,一尾十来斤重的乌江鲢就悬于阀竿之上了,于是,人们围着桌子,一口白酒一口鱼肉,猜拳行令,三杯两盏,不醉不散。
醉意朦胧的父亲说:“这是一年放排的最好时机,风大水大浪大筏子才爱走。”就在那年那月,父亲驾着一排筏子从山的那边开始腾云破雾穿越惊涛骇浪而来,又随波逐流消失在山的另一边,好像一位滑雪高手驰骋雪山之上,更像一只翔鸟,在丈量江水。
我和母亲坐在煤油灯下,彻夜不眠,当父亲的身影出现在黎明的土地上的时候,我们的心才得以平静。
那年我十五岁。
那年我站在江边的礁石上,敞开胸襟,让一首“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诗歌,在我心中神采飞扬。
那年我写下了人生的第一首诗《乌江抒情》。

三、青年
在这个充满诗意的年龄,阿梅是点燃我内心荒凉的火种。
我与她有一个美好的约定,那就是步入婚姻的宫殿前,驾一叶扁舟,领略乌江水光山色。
船在浪上走,人在画中游。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浪在我们脚下无休止地疯狂拍打着岸,似乎要将人船吞噬,我们没有一点胆怯,反而觉得是一种超然的洒脱,是一种解读生命的最佳姿势,偶尔,也有一群鱼在水中的时隐时现,还是一群水鸟掠过江面,似乎要与我们同行。
岸边是陌生的村落,陌生的群山,陌生的森林,鸟鸣声渐行渐远。岸边的河床、卵石、沙粒,被江风吹后,被江水洗后,不再有棱有角而光滑圆润了。岸边的人常常捧起一撮沙粒,炒花生炒葵花,那香酥可口的滋味,令人回味无穷。
“多美呀!这不是长江三峡吗?”
我告诉她,这是乌江大峡谷。岸的两边是悬崖,分别叫关岩和手拉岩,长势基本相同,好像一个整体,被这一江之水划破,近在咫尺,崖高万丈,逶迤千米,壁如刀劈斧削,峰壁节理间,飞出青枝盘虬。悬崖之下,是稀疏的二三百户李氏人家,吊脚木楼,翘角飞檐,炊烟袅袅,笑语盈盈,他们在这里生活已经年深月久了,好像世外桃源一般。
你看面前巍巍屹立的石桩,它叫仙人墩。传说,天庭派一位大力士来这里架一座桥,供两岸来往的人方便,当他把这墩石头背来后,又去背第二墩,行至途中,岸边茶顶坳的石鸡公一声啼叫,天就明了,大力士只好乘风归去,桥因此而终。后来,天公发怒,一声霹雷,折断了石鸡公的头,它的颈子至今还在那里流着黄水。
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平头溪码头,顿感荒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爬上心头惆怅。只见一艘旧木船吊在岸边的老柳树下,摆渡的老人在船舱里“嗒吧嗒吧”抽着呛人的土烟。老人感伤地告诉我们,这里曾经是码头,河边的米街盐市、河岸上的石板小路、石板小街、石板小屋,曾经商贾云集,热闹非凡,辉煌如歌,如今已是杂草丛生,只剩下踩得光滑如玉的石头,连过河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站在那里,我们仿佛看到了乌江远去的繁华村落,听到了乌江消失的马帮运盐铃声……
涛声阵阵,江风徐徐,阿梅伫立船头,伸开双臂,激情澎湃,似乎要把乌江的青山绿水一揽入怀。
那夜,我们变成了二尾鱼,在乌江中携手穿行。

四、将来
潮涨,潮落;潮落,潮涨;乌江还是乌江,乌江还是那样年青,乌江不会老,乌江不会死。
我常常觉得,生命是一种奇迹,谁也无法驾驭。有的出生,就夭折了;有的长命百岁,还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我不敢想象,我的将来,是明天、后天、外天,还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但是,我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做,哪怕是空想、梦想、妄想,我分秒都在努力争取。比如乌江,我虽然身在乌江,长在乌江,只知道家门前这段乌江的状况,其余的流域在我心中就是一片空白了。
我相信,哪怕我找不到载我飘荡的船,我也会赤着双脚,从乌江源头起,穿越蓬勃的乌蒙大山,穿越夜郎古都,穿越一座座古城堡,穿越彝村苗寨,漫步于山水之上,徘徊于沙滩之间,将一幅幅奇山秀水陈列于心,把一个个传说传奇铭记于心,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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