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用与小用
近看伊索寓言,有一则《行人与梧桐树》的故事:夏季中午的时候,十分炎热,头顶烈日的几个行人十分疲倦,看到一棵梧桐树,就走到树底下,躺在树荫下休息。他们仰望着阔大的树叶,相互大发议论:“这树不能结果,对人
近看伊索寓言,有一则《行人与梧桐树》的故事:夏季中午的时候,十分炎热,头顶烈日的几个行人十分疲倦,看到一棵梧桐树,就走到树底下,躺在树荫下休息。他们仰望着阔大的树叶,相互大发议论:“这树不能结果,对人也没有什么好处。”树回答说:“不知好歹的人们!你们现在正在享受着我的恩惠,却还说我是棵不结果的无用之树。”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庄子》里的“散木不材”。《庄子》里几次提到有一棵大树,树荫广大,树身非常粗大,树枝生的扭扭曲曲,树根部长得弯曲又破裂。在木匠的眼中,这树由于木质差的原因,不能做具体的器具被认为无用。可庄子认为,可以把它种在广大无边的旷野里,逍遥自在地在它的绿荫下面躺着休息。
两个会讲寓言的人,一个西方,一个东方,揭示了一个相同的道理:判别有用或无用,有视角与智慧的差异。我的理解是,事物太宏大,小用与大用,我们有时无法分辨,我们摸不着边际,超出了理解之外,大用成了无用。
我们有时只能感知满足即时功利的小用。
一棵树长出果实,能满足我们的口腹,长出花儿,能迎合我们的视觉,却有时忘了树在这世间的真正大用是和谐自然,平衡生态。
我们看人也有时大用与小用不分。
《汉书"霍光传》记载了一则曲突徙薪的故事:战国时,齐国人淳于髡有一次去朋友家作客,见到主人家的烟囱太直了,旁边还堆满了柴草,于是就劝说主人:“你应该把烟囱改成弯的,把柴草搬远点,否则会有火患。”主人听了,并不回应。不久,这家果然失火,幸亏邻居们来帮忙,才将火灭掉。主人为了感谢邻人的相助,就办了酒席答谢他们。以酬谢他们救火的功劳,但并没有请淳于髡。有人对主人说:"如果当初听了那位先生的话,今天也不用准备筵席,而且没有火灾的损失,现在论功行赏,原先给你建议的人没有被感恩,而救火的人却是座上客,真是很奇怪的事呢!"主人顿时省悟,赶紧去邀请淳于髡来吃酒。
我们有时只认同看得到的效果,而对问题的发生原因却无法企及。
吴三桂为清朝打下半壁江山后,陷入深深的忧虑。南征北战虽然危险,可他自信以关宁铁骑百战不殆的军力和自己优秀的指挥才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是,天下太平了,自古“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危险也会随之而至。他后来听从洪承畴“不可使滇中一日无事”的建议,本来他可以一鼓作气,将南明永历帝擒获的,可他没有继续追击永历帝的残兵败将。让南明势力继续在边境活动,并在那里扎下了根。对于边境一些别的反清武装,他也没有进一步采取行动,并且故意激反和镇压边民,“留得狡兔,走狗自存!”边境留有隐患,他才有存在的必要。
吴三桂的“不可使滇中一日无事”,于己是大用,于清廷是小用甚至负作用,但是,小用却蒙蔽了大用。
有时,无为即是大用。
汉初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与民休息,不劳民伤财,保养民力,结果“海内殷富,国力充实。”从而为西汉的强盛奠定了基础。
举个极端的例子,明朝的嘉靖和万历两皇帝,都是二十几年不上朝,国家机器竟然还能运转!虽然这种做法不可取,但可见万物都有它自我运行的规律,不一定要时时干涉。有时民众倒希望皇帝不生事,生事了反而麻烦。明正德十四年,皇帝要到山东、扬州、杭州等地出游,消息一传开,沿途的官员吓得魂飞魄散,劳民伤财嘛!地方官竟然上奏借口路上危险,要皇上回去!
当然,为政者如果诚意为民众谋福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不可能对民生不闻不问。但人类顺应自然,创造性地生产劳动,如果合乎事物发展规律了,即可达到无为无不为的境界。市场经济条件下,我们顺应市场经济运行规律,制定合理的制度加以规范,市场便会自动运行,人为过多的干预反而不好。就是宏观调控也只是在市场经济运行规律之中比较幕隐的趋利避害手段。
这里,无为即是大用,有为不一定有用。
当然,辨别大用与小用,本身需要大智慧。
一个人消无声息做太完美的事,让人感觉不到问题的发生,感觉不到运行的滞障,从外表上极易反应得好象没有做过事情一样,我们不容易体会。反而一个工厂烟囱排出的毒烟污染了空气的同时,它生产的空气清新过滤产品却容易让我们感谢。在单位工作的人不是有一句话,会做事的不如会汇报的吗,多汇报是一般意义上职场人士的一种让别人认同自身的主动行为。但是如果遇上优秀的领导,洞悉纤毫,还是能辨别大用与小用。春秋时期的齐桓公任管仲为国相后,一天,竖貂和易牙两个宠臣在桓公面前说管仲的坏话。齐桓公马上警觉起来,意识到他们两人在说管仲的坏话,挑拨他与管仲的君臣关系。立刻严肃地说:“我与管仲,就象上身与股肱的关系,有股肱才有其身,有管仲才有其君。你等小人懂得什么!”他们两人吓得赶紧退了出去,从此再也不敢说管仲的坏话了。齐桓公不幸而好田又好色,但他能分辨大用与小用,所以,他能荣任霸主之位。要是明朝的崇桢皇帝有这个智慧,不杀袁崇焕,也不至于于煤山上吊了。
可见,大用之用,既要有大用之材,更要有大用之识。
历史是现实的镜子,大用与小用在现实中有没有表现呢?行政管理负面原理中有一个“制造工作”的说法,就是行政效率越低的机关,越会人为地“制造工作”。我想,一些搞花架子、做表面文章的“政绩工程”即如是吧。行政官员有时为了在短期内突出政绩,得到升迁,不注重基础设施建设与长远利益,急功近利,劳民伤财,在表面上涂脂抹粉,不注重体质的增强与可持续发展,做一些看上去很美的事,此大用,或小用,更或是负作用,大家自会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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