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逸事
1铁桶似的山冈,收起最后一层夕被,竟相腾起紫色的雾霭。一条官道沿着屏风似的河堤,横切过“铁桶”的西北边缘,好似在天为盖的铁桶边沿撬开了一个口子。起风了,风沿着河堤,吹过小河,河水欢快地拍打着堤坝,风借
1铁桶似的山冈,收起最后一层夕被,竟相腾起紫色的雾霭。一条官道沿着屏风似的河堤,横切过“铁桶”的西北边缘,好似在天为盖的铁桶边沿撬开了一个口子。
起风了,风沿着河堤,吹过小河,河水欢快地拍打着堤坝,风借水势,跃过堤坝,又吹进了村庄。堤上正走下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手里提着一个黑皮箱似的东西。
汉子走下堤坡,朝山冈脚下的古奥村张望。喧闹刚定的村落,亮着仅有的几盏灯火,其他地方黑黝黝一片。村落最高处的堂屋大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随风起舞的一些碎纸屑,在堂屋大厅阶前跳跃。汉子穿过堂屋大厅,来到右翼偏栋的一间屋子,屋里亮着灯,似有人出入。来人还来不及看清门楣上的大红喜字,心里直埋怨:“来迟了。”
满是家俱的新房里走出一个身着鲜艳婚礼服的丰腴妇人,看得出,满脸的潮红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突然看到一张陌生面孔进门,煞是惊疑,经仔细辨认,她才吞吐迟滞地问:
“你——……是大哥……吧?”
来人反应很快:“是我,弟媳吧?山古呢?”
“喂,山古,大哥来了,这么晚才来,我们还以为不会来了呢。”年轻女人瞒眼热切地说。
她这才发现大哥手里的东西,忙不迭地接过来,说:“哎呀,大哥买了个时髦皮箱。”
“不是皮箱,这是个密码箱!”
应声出来的山古,样子与来人酷似,剑眉虎目,古铜色的脸庞,较之来人,显然少了一分鲜活,个子更矮,肤色更黑,一身新婚礼服与蔫头蔫脑的憨态极不相称。
他说话更没劲,语带勉强:“哥——来了。”说完便往屋里让,也没忘递上纸烟。
新媳妇瞧着也不是滋味,便朝新郎射去怨愤的一瞥。山古并不明就理,仍然无动于衷。昨天是他和女人大喜的日子,这场婚事说来也是好心人掇合的结果。早几年,山古穷得揭不开锅,连个女人边也沾不上。多亏前年出外闯荡的大哥狗子寄来一笔钱,才有人给他张罗着说媒。女孩是对河杨家女,人很丰满健硕的。
第一次相亲,山古没说一句话,女孩自是不同意,媒婆好说歹说,说山古有个能干的哥哥在外头发达,又没妻室,以后两家便是你一人的主儿,要啥有啥,好似掉在蜜糖箩里,这年头谁不图个活得有滋有味。
女孩动了心。想起早年跟没能耐的父母过。受穷受累受急受气,从没过个宽心日子,如今也该图一个享受了。拉扯了两年,山古虽说挖不出一句话,却该送的都送了,逢年过节少说也花了上万元;农忙时节的劳动更不用说,简直比使牛马还方便。牛倔起来也有撒蹄的时候,山古在岳父家可不敢。
婚期的前一个月,山古女人就叫山古给哥发了电报。狗子原本也说好及时赶来,可还是误了时辰,这让山古女人好不烦恼。她早就听人说过,山古哥又英俊又能干,可就恨自己无缘与他相见。如今见了,果然非同凡响,山古哪能比得上,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下。
待到山古女人端了酒食过来,狗子正从他迷人的密码箱中,拿出一叠票子,全是百元大钞,放在桌上说:“由于公司生意缠脚,昨天未能及时赶到,今天特来补上。这一万元礼金算是我的一点意思。等会,我再到上堂屋去收拾收拾,歇下。对,玲玲呢?”
“这钱……你就留着……自己用吧!我们不缺钱花……”山古拙讷地想推辞。
“大哥,玲玲到隔壁邻居家看电视去了。这孩子特喜欢看电视剧。我正想跟山古商量买台好的电视机给孩子看。山古还说没钱,过些时候再说。你看,这不凑合着算了,就权当借大哥的用用嘛。大哥,你先喝点酒吃点菜,我去帮你收拾屋子。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房子里有一股霉味,要烧火烤烤才是。你先别着急进去,到我们这里休息。”山古女人极力关照,狗子好感动,暗自称赞山古好福气娶了个如此标致又会体贴人的好媳妇。不免又想起自己这些年来,一心只为着个钱,虽说没少享乐过,可就缺了点家庭温馨。刚才还勃勃生机的心突然就冷却了许多。
正往外走的山古女人,又是高兴又是失望。她到隔壁唤回侄女玲玲,又折回来叫山古,一起去上堂屋收拾,她是不敢一个人到大哥家去的。看到丈夫萎萎缩缩的模样,拿他与容光焕发的狗子相比,不免怨叹命运的不公。昨天新婚的幸福甜蜜就全集中在大哥的那一惊瞥中了。
2
村里人都说,狗子生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22岁那年,他因厌恶地里劳动,到处游逛,惹事生非,被当地民兵营长反绑了双手,遣送参了军。古奥村,有这么个风俗,谁家孩子要是参了军,就是最没出息的破落子,人们习惯称之为“抓了兵”,这是一种典型的恋土观念。
狗子临走前夕,老母担心自己寿命不长,不能完成女儿婚嫁事宜,便央求队干部,宽容几天,草草给儿子完了婚。妻子是那种美丽大方、素有贤名的好内助,年内便生了个小公主。尝到初为人父甜头的狗子,在部队自是乐了一顿。
到部队后,狗子竟如鱼得水。当时社会正流行经商赚钱热,几乎全民经商,外面世界大,狗子跟着学了不少见识。第二年后,狗子却意外回了村,并带回一笔款子,凭空就置了个南杂店。这无异于给风平浪静的古奥村丢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炸弹。要知道外面世界虽然热闹,可古奥村人依然过得紧巴巴、冷清清。加之狗子并非正常退伍,极其神秘地捞回了这么多钱,自是令人眼热。
地里活,回村的狗子照样不干,妻子一人做了算,也毫无怨言。有时忙不过来,老实巴交的山古帮忖着。山古性情跟哥不一样,憨实得不说一句笑话,活儿尽往死里做。有人说他的心计全让狗子占了去。
村里多是些像山古样务实的庄稼人,像狗子样抱着女娃闲坐的人很少,说他闲话的也日渐增多。时间一长,他就莫名的听到一些惹火的风言,说什么他老婆偷了汉子,还说得有眉有眼。狗子先是不信真想揍人,后来不知怎的,看女儿越长越像山古的模样,再联系到妻子临盆的时间,正是他在部队的时光,便越发信了。更何况,自己在部队那阵时间,老婆独门独院,煞是凄苦。山古常替嫂子干活,一来二去的,便和嫂子熟了。嫂子一旦厚爱,难免有些关爱的举动。
不管是真是假,狗子逼讯了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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