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阮籍之死

札记阮籍之死

弛刑徒散文2025-11-05 15:14:27
在我所居住的城市西南、南京四十三中学内,有一座古墓。墓系衣冠冢,由墓冢,墓碑组成。据记载,此墓最早由东晋学子所立。风软雨细,六朝如梦,油菜花黄,魏晋往昔。逗留在这个古墓前,想着这个被世人誉为“不拘礼法
在我所居住的城市西南、南京四十三中学内,有一座古墓。墓系衣冠冢,由墓冢,墓碑组成。据记载,此墓最早由东晋学子所立。
风软雨细,六朝如梦,油菜花黄,魏晋往昔。逗留在这个古墓前,想着这个被世人誉为“不拘礼法,不言朝政,扪虱玄谈,寄情山水,放浪形骸”的墓主人,尤其是他最后竟死于悲悔之中,心中不胜感慨。
这个人就是阮籍。
公元258年,也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之时,魏帝曹髦无奈下诏,加司马昭九锡(权臣篡位的前奏)。为遮人耳目,司马昭装腔作势地再三谦让,“摇尾分子们”却视作溜须拍马、大献殷勤的良机,推阮籍写《劝进书》。
阮籍父阮瑀,为魏丞相掾,是建安七子之一,和曹丕交厚。因阮父早逝,曹丕多怜,曾令王粲作《寡妇赋》,并多次资助阮家。
司马昭和他的幕僚们明白:这个《劝进书》非阮籍不行。一是他的才华,而最主要的是他这个大名士的身份。
阮籍会答应吗?

阮籍向以怪异而著称。
说起他的怪异,最中最著名的要算是《晋书,阮籍传》中所记的他的三次大哭。
第一次。时,阮籍正与人下棋,有人报信说他母亲去世。对手闻之,即要求终止,阮籍却不,坚持将棋下完、决出胜负。
“性至孝,母终,正与人围棋,对者求止,籍留与决赌。既而饮酒二斗,举声一号,吐血数升。及将葬,食一蒸肫,饮二斗酒,然后临诀,直言穷矣,举声一号,因又吐血数升,毁瘠骨立,殆致灭性。”
棋下完决出胜负,阮籍“饮酒二斗,举声一号,吐血数升。”此一哭也。
阮籍治丧。据《资治通鉴》记:阮籍在为母亲守丧期间,竟跟平常日子一样花天酒地!为此,何曾(司隶校尉)当着司马昭的面质问阮籍:你纵情任性,背叛礼教,伤风败俗……何要求司马昭:明公正鼓励孝行,以孝治天下,却纵容阮籍居丧期间,公开饮酒吃肉,这样如何服众?应该把他放逐到蛮荒之地,以免污染华夏之风……
何曾其人其言,今姑且不论。就阮籍的举动而言,即使放在今天,人们也是不大容易理解的。阮籍自小丧父,是由母亲和叔叔将其抚养成人的,况且史书公开记载其“性至孝”。闻母丧、随后治丧,期间却种种行为,世人视其“怪异”,亦是不无道理。
第二次。“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尽哀而还。”听说兵家死了女儿,明明跟人家毫不相干,阮籍却莫名其妙跑到人家大哭而归。时人皆言其怪。
第三次。“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反。”阮籍时不时就独自驾着车子,信马由缰,不分东南西北,待走投无路时,再大哭而反。人谓之“穷途之哭”,以为怪异。
还有。
治丧期间,“裴楷(善于理辩的名士)往吊之,籍散发箕踞,醉而直视,楷吊唁毕便去。或问楷:‘凡吊者,主哭,客乃为礼。籍既不哭,君何为哭?’楷曰:‘阮籍既方外之士,故不崇礼典。我俗中之士,故以轨仪自居。’时人叹为两得。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
母亲治丧,友朋前来吊唁,阮籍却披头散发坐在那儿,瞪着一双醉眼,看着人家哭!弄得哭的人被人责问:“凡吊者,主哭,客乃为礼。籍既不哭,君何为哭?”而“嵇喜(嵇康的哥哥)来吊,籍作白眼”。人家来为他母亲奔丧,他不仅不理人家,还冲人翻白眼。而嵇康闻讯带着酒、带着琴(亦可称怪)来吊唁时,阮籍竟是“大悦,乃见青眼。”(“青睐”、“垂青”等词因此而来)。
“邻家少妇有美色,当垆沽酒。籍尝诣饮,醉,便卧其侧。籍既不自嫌,其夫察之,亦不疑也。”只因邻居酒坊的女人长得漂亮,阮籍便时不时地跑去喝酒,醉了就睡在人家脚边……
种种怪异,不一而论。对此,人每以“谈玄论道”、“不拘礼法”、“蔑视礼教”视之,称“名士作派”。
细究阮籍哭母,有人认为:其表面是哭母,实则哭“无道”。时群丑当道,不见明主,母亲一去,“性至孝”的阮籍就犹如走进了黑暗,找不着北。阮籍的母亲并非暴死,阮籍是应该早就有思想准备的,不至于为此哭得吐血数升还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审视当时社会,司马氏集团表面提倡“名教”,标榜“孝道”,其实质,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魏晋时所谓崇尚礼教,是用以自利,那崇奉也偶然崇奉,如曹操杀孔融,司马懿杀嵇康,都是因为和他们不孝有关,但曹操、司马懿何尝是著名的孝子,不过将这个名义,加罪于反对自己的人罢了。于是老实人以为如此利用,亵渎了礼教,不平之极,无计可施,激而变成不谈礼教,不信礼教,甚至于反对礼教。但其实不过是态度,至于他们的本心,恐怕倒是相信礼教,当作宝贝。”由此亦可见,阮籍哭母,一方面是哭母,一方面也是借此来表达对现实的不满和无奈。否则,就无法解释“性至孝”的阮籍在母丧期间的种种“怪异”。
而哭兵家女,亦有意见认为:那不过是“容貌瑰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的阮籍,借故在哭自己而已。阮籍苦于社会黑暗,自己“志气宏放”,却无处施报。岁月流逝,人生苦短,兵家女有才有貌,尚未嫁人就死了,自己亦空耗时日,无所作为。由此及彼,阮籍忍不住悲从中来,于是,借机一洒悲泪。
至于“穷途之哭”,从阮籍“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发出那著名的千古之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诚如《腾王阁序》中所言:“孟尝高洁,空怀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现实如此,阮籍藉此痛哭宣泄的,分明是借古抒怀,慨叹报国无门,并非是什么车子无路可走。

而慕邻居酒坊的女人长得漂亮,时不时地就跑去喝他个一醉,完了不管不顾地就睡人家那儿,那不过是阮籍“其外坦荡而内淳至,皆此类也”的一种真性情表露而已。
可见,阮籍的所谓“怪异”,部分是他“尤好《庄》《老》,嗜酒能啸”的性情使然,更多的的还是他以此作为手段,表达自己对现实不满、又巧妙保全自己所采取的策略。
“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文帝初欲为武帝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钟会数以时事问之,欲因其可否而致之罪,皆以酣醉获免。”
司马昭要与他结儿女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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