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家乡的戏

怀念家乡的戏

梯栈散文2025-07-13 00:51:48
家乡有个戏班子,我是听着戏长大的,“戏”给我留下了许多温暖的回忆。还被妈妈抱着看戏的时候,对“戏”的理解单一:戏台中央的那些咿咿呀呀,戏台两边敲锣打鼓,戏台下坐着观众,台上唱戏的姑娘个个漂亮,男的也有
家乡有个戏班子,我是听着戏长大的,“戏”给我留下了许多温暖的回忆。
还被妈妈抱着看戏的时候,对“戏”的理解单一:戏台中央的那些咿咿呀呀,戏台两边敲锣打鼓,戏台下坐着观众,台上唱戏的姑娘个个漂亮,男的也有英俊的、也有花脸、也有丑角、也有大挂胡子,穿着色彩艳丽的衣服,都拖着长长的白水袖,看到“大花脸”还吓得直哭呢,大部分是听着热闹的锣鼓在妈妈怀里进入甜美梦乡的。
在我两三岁时,村里的戏班在我家的大厅堂里学戏。妈妈说我小嘴像小喜鹊,特别会说,也很甜,见人就称呼。妈妈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小公主,也喜欢给我换着花样梳头,我印象最深的是扎着两个小辫的模样,粉红色的丝带扎成蝴蝶结,把小脸蛋称得越发可爱,再加上我胖嘟嘟的,脸蛋白里透红,红里透粉,就像上过妆一样,人见人爱。有个叔叔总是这么对我妈妈说:这妹妹怎么生得这样好看,皮肤这么白,脸蛋苹果一样,小嘴还那样会说。边赞叹边逗着我,问我几岁、叫什么名字、爸爸妈妈叫什么、什么乡什么大队之类的“低级”问题,妈妈早就把我教得滚瓜烂熟了,再加上我的机灵,回答起来当然不在话下,所以更是让人越发喜爱。他爱用手电筒照我的脸,那时候没有想那样会伤眼睛,只是喜欢的一种表达方式,仿佛要把我的好看和可爱通过那束光扑捉住、留住。而我,只知道家里特别热闹,那份可爱也许跟这热闹有关吧。
那时候,谁家接新媳妇、谁家孩子满月、谁家老人祝寿、谁家搬新居,都会请戏班子来唱戏,戏台就搭在那家屋场上。木马上面铺上门,一个戏台就搭好了,戏台不到半人高,也很小,拉二胡的和敲锣、鼓、罄的师傅都只能在戏台下面的两边,但是一点不影响他们的激情。那时候没有电灯,戏台四个角都挂上马灯,中间还挂一盏,戏台倒是也很亮了,简陋的戏台在那时一点不显得简陋。
我那时看戏绝对“投入”,因为以为戏里演的都是真的。记得有出戏看得我大哭了一场,那出戏叫《罗帕记》,舅舅演男主角,戏的开始和中间情节都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戏的最后,一个恶狠狠的人拿了一把刀(其实是木头做的,上面漆了白色的油漆)直接捅向舅舅,舅舅一下子就倒在台上,然后被直挺挺地抬到后台去,看着舅舅被杀害,就在那么多人眼前,我不理解他们怎么那么冷血,都不去救舅舅;埋怨舅舅怎么那么傻,他完全可以抵抗的。而我只能急得直哭,还跺脚,哭得好伤心,哭得一塌糊涂。舅舅的戏演完了从戏台走下来,把我搂在怀里安慰我那是演戏,是假死,但我依旧没有从悲痛中出来,在舅舅怀里抽搐了很久,直到哭累了,睡着了。
从小对美就很向往,看着台上皮肤雪白、脸蛋两边透着粉粉的红、眼睛又黑又大像天仙一样的美人,心里想,仙女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妈妈告诉我这是花姑娘(可不是日本鬼子眼里的“花姑娘”,是漂亮女孩子的称呼,更不是日本鬼子的“花姑娘”),因为我们家乡称姑姑为姑娘,所以我也就以为她们就是我的姑姑,一直以此为荣,看到她们就特别亲切,庆幸自己有漂亮得仙女一样的姑姑,便使想着法子往她们旁边靠,好让她们认出我这个“小侄女”,可是她们看上去有些“无情”,对我的举动总是无动于衷,我开始责怪她们的无情了,但那只是一瞬间。
少年的时候,看戏不仅仅是热闹了,欣赏唱功、服饰、手法、化妆,唱得传不传神,进不进入角色,也看出了水袖在戏里的门道,它可以表达喜、怒、哀、乐,心情也会跟着水袖跌荡起伏。
每天晚上,大人们在那边学戏,我们就在这边学他们。用垂柳扎成圆,再插些野花,好看的花环就做成了,把它带在头上;再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把枕巾用皮筋绑手臂上当水袖,你扮丫环,我扮小姐,随着小姐一声“丫环女耶!来哟来哟来哟”,我们的戏也开始了,那身姿、那一举手一投足、那一字一腔,都很专心对待,没有专人指导,现学现卖,不管唱得怎么样,总之我们很认真,很投入,很享受。我们最喜欢唱《天仙配》,因为里面的仙女漂亮,特别喜欢六位姐姐下凡帮七妹织布那出戏,每位姐姐唱一段后众姐妹齐声说到:“唱得好!唱得好!”当时也不懂戏里的意思,只知道好听,所以就鹦鹉学舌了。
戏学好了总是要上演的,小时候最高兴的就是听说礼堂要唱戏。看戏一般都在冬季,因为冬季才是农村一年里最不忙的时候,人们才有一点闲情逸致来点精神享受。每到这时,妇女们早早收工回家,圈里的猪、笼里的鸡、身边的孩子都得忙完才能去看戏,母亲是最喜欢看戏的,每当这时,也顾不得把小弟喂得小肚子朝天了,胡乱喂两口不饿就好,圈里的猪也没有了往日的待遇,往日是一瓢一瓢的喂,这样吃起来不会烫,这时是抢抢忙忙倒上一桶就赶紧一手抱着小弟,一手搬把椅子往礼堂赶了,“锣鼓一响,脚板直痒”,对看戏那份喜爱,要是与我家屋后的笑笑婆比,我母亲硬是比不上的,笑笑婆曾经把枕头当成孩子抱着去看戏,等戏看完了才发现;贪玩的孩子们也不用母亲屋上屋下喊:花丫哎!狗崽哎!吃饭咯!都天还没有黑就乖乖回家了,只是以往饿得像小老虎,吃什么都香,这时肚子也不知道饿了,再好吃的菜也没有味道,只是耐不住大人的逼迫,胡乱扒几口,囫囵吞枣完就和小伙伴一起跑着、追着去礼堂了。老人早早搬好凳子提着火笼到礼堂里坐着,一来称天还没有黑走起来方便,二来可以到礼堂和老人们唠唠嗑。
天一黑,礼堂里就传来锣鼓声声,夜晚的乡村热闹起来了,人们提着火炉,扛着凳子或椅子,举着火把,那火把是竹子扎成的,上面洒些煤油,光照得很远、很亮,顿时,小路上的火把四面八方向汇向礼堂。
礼堂很大,戏台占了整个礼堂的四分之一,有近两米高。看戏最好的位子是中间靠前,那里已经放了一个大火盆,四周围坐满了人,老人与老人唠着家常;妇女们抱着孩子边嗑着瓜子边说些家常理短,不是传来爽朗的笑声;孩子们大人的戏还没有开始,他们的戏早就开始了,台上台下、台前台后、礼堂内礼堂外来回跑,捉迷藏、抓逃兵……他们跑啊、跳啊、笑啊,追逐着,雀跃着,胆子大些的孩子还在台中央跑来跑去,总之在戏还没有开始前,大人们是不会制止的,这里成了他们的天堂;男人或站在人群外,或站在门边上,悠闲地看自家孩子开心地玩,看到孩子危险时才呵斥两声,就像守护神,守着家里的老人、孩子和老婆;姑娘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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