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很多很多,我一笔一笔记下,直到我死去,才让你察觉这情债,从此不得好死。房前的梧桐大概老了,说不清楚它在茁壮成长呢还是老龄化,虽然本质上是一样的。怎样都不能将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与白鬓满满的老
你不知道的,很多很多,我一笔一笔记下,直到我死去,才让你察觉这情债,从此不得好死。房前的梧桐大概老了,说不清楚它在茁壮成长呢还是老龄化,虽然本质上是一样的。怎样都不能将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与白鬓满满的老爷爷因时针、分针、秒针的转圈而引起的变化混为一谈!自打记事起,记忆中便有梧桐的影子,不怎么看出些变化,只是因为季节的变迁而适时更换衣裳。或许它害怕紫外线吧,春天来的时候便早已裹上厚厚绿色的衣服,冬天冷了却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与树枝,它真的不冷吗?
它对秋天很敏感,稍微有些凉意便挤退叶绿素换上黄装,临冬开始借着风势赶走树枝的枯黄叶子,是怕受责备才处心积虑,为自己找替罪者吧。铺满叶子的坑洼泥土,踩在上面总会发出脆脆的响声,甚是好听。倘若他们还有生命呢,小时候的我踩在上方得意之后是否会有那么一些良心不安,倘若他们还有感情,是否会仇恨梧桐树抛弃的决绝,还是会努力理解梧桐。
蕾,知道吗?当你凄厉冶艳,当你无形漠然如陌生人,于我,是否会有一丝良心不安,是否会放下身段试图理解我暗藏的悲伤。是怎样的惩罚啊。惩罚?这个措辞适合吗?想想我有的你给的锥心的痛,这个词不为过吧!
心中愤懑不平的时候,安静得不说一个字,我邪恶拾起腐败的叶子或索性扯下梧桐树上够得着的叶子,一点一点撕碎叶片,残留的叶脉也生生折断成几截,撒下地方,一次次重复着,重复着,直至累了,趴在满是落叶的泥土睡觉。泥土醇香似乎带来股甜馨的味道,好像参杂着难以分辨的血腥味,是谁留了血?整夜整夜得梦到你,蕾,还好,还有有梧桐树在我身边。它慈祥得伸出手揉揉我的头发,有时摸摸滚烫的发酸的眼皮,顺势谐去温热的液体。或许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幻。可是你,甚至我与你的点滴却没有任何类似的梦境的轮廓,即使是,也是真实刻映的梦境,与现实混杂成一团而筛选不出的梦魇。
该怎么形容你的凄惨。我记得的比你忘记的还多。蕾,那是怎样的遭遇,从小就父母离异,即便继母怎么努力,怎么温柔都无济于事的境地。怎样都不及亲生母亲关爱的千分之一来得亲切自然吧!继母的关心,反而更让人神伤吧。想念曾经和睦的三口,想念母亲的味道甚至过往一直挑剔的嫌弃的菜味,难吃只是打趣说说的吧。
你说,继母的爱,好有罪恶感,为甚亲生母亲就不能……不能稍稍多给一些。
我说,有不开心的统统存到我这吧,我会过滤了分解了他们,然后你就不那么痛了。我说让你把不开心的都告诉我,抚摸你的手伸到一半即便收回,怕你有所不适而惊恐吧,可是你坚韧的不轻易泄露感情的个性似双刃剑,外侧伤害了我,感觉的到;内侧刺伤你自己,只是待血冻结后保持冷漠。
梧桐树见证了我的悲喜,它不动声色表现着踏对我的宠溺,爷爷对孙子般的宠溺。粗糙的树干,因为哭泣出现了多少裂口,它心疼我却自责开不了口安慰不了我。哭坏了眼睛,哭出了血,干枯后演变为深棕色黯伏在树干表侧,形成一种保护色。这样的树干,隐藏了多少个闭合的皱纹,苍老的还是心疼我的皱纹。
我问你说,为什么都不关心我。
蕾,你说,关心一个人未必要表现出来。
那怎么知道你在关心我,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你关心的人有我……
自此以后,我忘记关心一个人的正确态度,或许从来都不知道,或许一直以来坚信的认为是真理的,实质上也是唬人的谬论,或许我的灵魂和记忆也是随意捏造出来的假货吧!不该抛开身份问她说,你还好吗?不该流露内心折射出的情感的真实,我想你了。不该执拗无解的方程而自作聪明,不要不开心。
梧桐占了一大块地方,附近的邻居鼓动砍了它。梧桐,你听得懂的吧?居民攀比着搬进众多电器后,你更孤独了吧?我紧紧抱着你,奢望着将你敷暖,妄图你就那么醒过来,凄怜得乞求众人念旧情饶过你,我,甚至宁愿我的全部生命就这么豁出去,一并送给你。
一个熟悉的面孔将我拽走,硬生生的跌倒在地。无能为力哭着,为你,也为我自己以后的孤独。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懂事,怎么也长不大,大人们如是议论指责着,能看到的是,你倒下了,渐渐被清理得只剩下一段树桩,矮矮的,偶尔给居民休息当椅子用的木桩。年轮,一圈一圈,似乎循着轨迹转啊转就回到过去了。
这是你不知道的,蕾,你不知道的,还有更多。如果扔掉什么才能继续,那么曾经拥有过什么……想把幸福跟感情给你,不可能了,回不去了。梧桐捎走了我的幸福,然而我把感情全部给了它。我落魄得靠在木桩旁,守株待兔,等待自投罗网的死亡。
你不知道的,我的生活比你的更支离破碎,而我若无其事得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乐观派,安慰你说,笑着面对生活,不要被打败哦!
你不知道的,每次被你伤害后,我是在怎样的挣扎下继续厚着脸皮继续跟你开些不冷不热的玩笑,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不知道的,我一点一滴记录了你的‘罪行’,写了整整一个日志本,欲让你痛不欲生,而后又在怎样的心境的惩罚自己,因为新生对你报复的邪念。
你不知道……我也需要关怀,你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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