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团圆里有点什么东西在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读完了张爱玲的自传体小说《小团圆》。初读前面一部分时就觉得她写得很散,故事情节也不吸引人,读到中间才感到有些意思。在以前的文学作品中,很少见到张爱玲写她自己。我们大概都是从胡兰成的《民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读完了张爱玲的自传体小说《小团圆》。初读前面一部分时就觉得她写得很散,故事情节也不吸引人,读到中间才感到有些意思。在以前的文学作品中,很少见到张爱玲写她自己。我们大概都是从胡兰成的《民国女子》中了解张爱玲的人生和张胡爱情故事的。可是,那毕竞是胡兰成的一家之言。究竞张爱玲在与胡兰成订婚之前了不了解胡兰成是个什么样的人,知不知道胡兰成是汉奸,知道胡是汉奸以后她又是什么态度,与胡绝交以后对这段姻缘又持什么态度?她到底怎么看他?还有,张爱玲写《小团圆》,曾告诉她的挚友:“这是一个热情故事,我想表达出爱情的万转千回,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有点什么东西在。”她究竞想表达什么东西在?读完了《小团圆》,在张爱玲的笔下,终于有了一个粗象的认识。
张爱玲起初对胡兰成就是了解的。她知道胡兰成是用情不专的荡子,也知道胡兰成是汉奸,嫁给他就是作了“汉奸妻”,还知道自己将来与胡没有好结局。她不仅接纳他爱着护士小康(小周),肯为胡的另一个女人巧玉(范秀美)画像,当他告诉她与日本人家的主妇发生关系了,她对这种露水姻缘也并不介意。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战后他要逃亡,给他买了一件“午夜蓝”大衣,问他“你能不能到日本去?”她表示“我要跟你去。”
张爱玲是爱胡兰成的。沧海桑田以后,她还记得,有天晚上,“他一吻她,一阵强有力的痉挛在他胳膊上流下去,可以感觉到他袖子里的手臂很粗”。三十多年过去了,他的肉身感还一直跟着她。所以,当听说“二次大战要完了”的时候,为了永远地和她在一起,就那样做妾,就那样写作,就那样生活,她竟说出希望战争不要结束的话来。
我们都知道,张爱玲的一生是坷坎的。她的坷坎一方面缘于她的家庭,缘于她的性格,贵族出身和大家庭的没落腐朽冷酷,造就了她冷漠和实际的为人方式,她的才华使得她傲对苍生。更主要的是缘于她做了“汉奸妻”。如果不是做了“汉奸妻”,也许她后来就不会有创作激情枯萎,一个人漂泊海外,客死他乡。他至爱的那个人没有给予她岁月静好和现世安稳。对于这一点,张爱玲至老好象都没有承认过,虽然她也恨过胡兰成。
张爱玲的晚年是孤独的。离开之雍(胡兰成)十年后,她做过一段让她能够活下去的痴美片梦,这就是她在书中描绘的:艳俗得像着色的风景明信片,青山上红棕色的小木屋,映着碧蓝的天,阳光下满地树影摇晃着,有好几个小孩在松林中出没,都是她的。之雍(即指胡兰成)出现了,微笑着把她往木屋里拉。非常可笑,她忽然羞涩起来,两人的手臂拉成一条直线……当梦醒了,还说梦见了那二十年前的影片,十年前的人,她快乐了很久很久。
从这里不难看出,张爱玲至老,对曾经与胡兰成的那一好段爱情是留恋的,是没有后悔之意的。当初,张爱玲决定写这部自传体小说的目的,是想对胡兰成前作《民国女子》中关于两人恋情的一厢情愿、沾沾自喜的描述的作一个反击,可是写出来的文字,除了对作者本人、亲眷、挚友、恋人等大大小小上百人的真实经历展示以外,却有很多篇幅是描述她与胡兰成的虐恋始末,对胡兰成卑贱已极的绝望之爱,对“万转千回、完全幻灭”了的爱情的不死心的苦苦徒留,和对汉奸文人的半生痴恋,还有对胡本的一个详注和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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