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人生

一剪人生

让德散文2025-03-31 19:07:34
生命初出的春天,是与树有关的篇章。树在三月里换上鲜绿的衣裳,然后将褪去的沉重冬衣埋葬。此刻,那鲜嫩而绿得斑驳的枝枝条条,竟也横斜不齐地陈尸道旁,眼里满是不服的倔泪:凭甚么吾等跟枯枝败叶一下场?草坪上,
生命初出的春天,是与树有关的篇章。

树在三月里换上鲜绿的衣裳,然后将褪去的沉重冬衣埋葬。此刻,那鲜嫩而绿得斑驳的枝枝条条,竟也横斜不齐地陈尸道旁,眼里满是不服的倔泪:凭甚么吾等跟枯枝败叶一下场?
草坪上,剪树枝工仍在纷繁地挥动大剪对矮个头树们龙飞凤舞。成效看似颇好,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植物顶着十几年不变的老发式乐乐地舒开叶子享受阳光。于是,一个年岁一年地疯长,一个年复一年地修剪,生命在反复中枯燥,失去绿色的汁味。那力量的绿光顺着剪下来的枝条像甭堤的河流疯狂地逃离、散溢。

生命本就如河流,即使中途改道,也该主动出击,否则就会枯竭散失殚尽。就好比有些树木,为了获取养分均衡而割舍顶端优势,可它自己万没有那份修剪自己的本事,只有靠人类方得以实现。而这种被动的修剪的实现,从宏观来看往往会生就一种依赖,因而不能有效地促进植物自身的进化发展,其个性化的恣意自然也就得不到体现了。

人生也正是如此,总是希望你能接受自己修剪且有修剪自己的能力,而非一味被动地接受。被动可能导致呆板、重复与划一,最好、最有创意的个性延伸于自己手上的河流。因此,要把自己修剪成真正的艺“树”,不能仅靠别人,更要内心的神会。
每一个人掌心都有条“自我修剪”的河流,要做的是,在生命的河流中张开手心,用心看。“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治国平天下的大志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我们切实能的也就是从修身做起了。但是古人会的道理放到现在我们却迷惘了。更多的人忙的是考研、考公务员,有学历有文凭有铁饭碗比什么都重要。就跟路旁被修剪的树一样,打滑圆润,没有自己。他们为生活为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理由疯狂着企图摆脱,到头来还是拘泥于原来的那个模样,任人修剪,然后照模式长大、老去、死去。人生确是我们活着的一条主线,然后不断修剪,在你后半生逐级呈现。尽管你和我,最后都要回归地平线,但不同的是每个人在进入下一个轮回时修得的模样。

此时苍白的灯亮打在手心,细密的掌纹一览无遗。一条条精致繁复的脉线,彼此牵连着,交叉着,就像树交叠的枝枝丫丫,在光的照耀下清晰地舒展在我掌心。那丝丝纹路,像不流动的泉水,在寂静的深夜潺潺细语真谛……
山川可以帮我们修剪自己。

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河流般的生命,过去的,就永不可能再追回来。人生是一条长长的河流如山溪冲出坡谷时那潺潺的汇聚,如泉水丁冬作响的尾部那无忧的游荡,一路上有如诗如画的沃野风光点缀你的双目,有春夏秋科在你的身边沐浴成草青草黄的风景,也有泥沙在你的怀抱里流泻,有枯草和蝗虫伤害你的清澈。人生总是想进行完美的修剪,但你不能企望没有杂草众生的峰峦,你不能企望没有鸟兽涉猎的深涧,纵然那山是珠穆朗玛,那瀑有百米落差……

自然会让你拥有与众不同的视界,看清任何一种完美都是相对的,任何一种修剪都是刀削斧凿后的涉然,与其空想修剪,不如顺其自然。为峰峦唱支歌曲,为涧底敲响音乐。只要你坚信是山,就会巍峨挺拔,耸入云霄;是水,就会晶莹剔透,汨汨淙淙地奔向洋里。这才是真正的修剪。岁月的真谛是,它从不会为谁逆转,它只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毫不在意地行走。悲剧,总是在拥有与失去中来回游走。山川所给予你的正是放下与豁然。

而爱你的人所给予你的,则是支持,修剪你的粗枝大叶,促生新的力量。那些爱,好似三十七摄氏度的温水,最好的融合,不烫手的温暖。
爱当是春天最灵动的音符,她从沉寂萧条中悄然响起,在欢笑声中延续。

“春归春去也,花事不曾残。”我觉得用这句诗来表述现在温室花朵们的温吞生活倒是恰当得很。这不是我们修剪的目的。多余的成为负担的爱会裁剪掉不该裁剪的快乐。
风雨在这时该隆重地登场,祭奠成长。

人,总是在风雨中才会成长的。忘却这世间的一切尘埃与嘈杂,风畅游在雨的世界里,风雨让我们再次成为天真烂漫的儿童,赤着脚,散着发,任性地踩着或深或浅的水坑,哪怕衣服上沾满点点泥垢、水渍,依然顾我地追着风的身影在雨中奔跑。也许会哭泣,也许会摔跤。知道静静踱步在雨的风景里,安静得像个看客,只是静静地淋着雨,静静地看着被云雾缭绕的安详的群山。我们仿佛在风雨的怀抱里酣睡。风雨惊喜地把我们修剪得纯真、执着、坚信。正如总要经过几场大雪,冬天才能睡得足够深沉,人生路,总要走过磕绊,才能听见那些石头低吟的冥冥之音。

那么,当生命落下的时候,剪出的园子里会有花开。花开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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