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田上的北塔

心田上的北塔

沈雁冰散文2025-12-12 00:30:10
1沿堤一带,阳光乏力,晨风苍凉,江波依旧。我怀抱别样的孤零惶恐,沿堤走向北塔。北塔,何等模样,破败颓圮?杂树萧萧,荒草茫茫?草丛唧唧,蛇鼠同行?邵阳市区附近的古迹不多,残剩古城墙、东塔、北塔,难以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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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堤一带,阳光乏力,晨风苍凉,江波依旧。
我怀抱别样的孤零惶恐,沿堤走向北塔。北塔,何等模样,破败颓圮?杂树萧萧,荒草茫茫?草丛唧唧,蛇鼠同行?
邵阳市区附近的古迹不多,残剩古城墙、东塔、北塔,难以令人还原古城悠远浑厚的文化部位。每当徘徊在水俯庙和临津门一带仅存的古墙边角,心中悄然滋生一种苍凉与沉重。现代文明的崛起,很快会将这些苍苔缠绕、青褐斑驳的残砖断垣挤垮、压碎,接着挖土机轻轻一扬,将连同破碎的记忆把古城遗迹远远运走,填坑埋沟,了无形踪,白公善的身影如黄鹤远去,二千五百年的文明见证烟消云散。
幸好,还有北塔!
我的身躯离北塔不远,我的心灵距北塔更近。北塔对我,几如梦幻般存在,每次想去盘桓,却总在陌生的视物区域把它留下,永葆奇异和神秘,再悄悄的偷窥,轻轻的回想。每次立于市区暗角遥望它静静的身影,心地一片宁静,一片苍茫,一片幽远。北塔,到底何等人物?每当我登临东塔高层,享受了“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视觉冲击,身同感受天地广阔的豪迈;“昂首攀登步步高,俯身眺望层层远”的哲言也轻敲了一下我的心境,我的心仍然没有为古城的文化而激励、而提升、而飞越。不经意间,我闪自东塔的视线“嚓”的一声碰上北塔,倏然,一种异常的感觉掀起我的心潮;我的身躯渐趋退隐,留下清澈灵魂与它一同缥缈、飞升,融化在乳白色梦幻中。
它没有身居闹市的东塔那样大红大紫,惹得络绎不绝的游人盲目观瞻;东塔即便是大隐之士,心远地偏,可滚滚红尘淹没了它,如盖的浓荫无法遮挡世俗之气,尼庵的木鱼近似非打击乐器,激情洋溢的牛仔青年和着这超级现代主义艺术节拍疯狂起舞。北塔,一江之隔,心气平和,悠闲的、冷峻的看着,听着,沉思着,一派从容的风度,尽管有点苍老,也许爬满皱纹。面对无言的山河,谛听着历史的脚步声,把脉着江水的心跳。
为这,北塔神秘起来,高深莫测;又如老者,孤独善良,温和敦厚,亲切儒雅,可我还是不敢走近它,惊动它,怕它蓦然回头,看我浅薄惶恐!
我不敢用世俗的眼光去触摸这位老人清晰的部位,我心中反复跳荡一种声音:你有足够重量的灵魂和这位历史老人对语么?
静静的资江边,幸好没有涛声,没有狂潮,打搅不了老人的宁静,破坏不了老人的安详,影响不了老人的庄严。漫漫的江水闪一闪眼波,夭然远去;长长的浮云扭一扭身影,倏然远逝;惟有这位老人,尽职尽责的看护脚下的土地,不记得失,不记报酬;古城的文明无尽绵延。
印象中北塔老人矍铄挺立,老而不老。记得儿时,乘船从沙洲逆上,透过篷隙窥探它青苍的风采,上边似乎毫无顾忌的长着枝桠,如同风中凌乱的头发,又如秋霜里垂髯飘飘。圆日动用焦灼的能量炙烤这位垂垂老者,它却不以为意,心无旁骛,忧悒的目光定定瞪住沙洲、船舶,满载的沙石离它渐行渐远,灼热的阳光蒸干老者的泪水,剩下满脸焦虑。当时我们稚气悄声指认:喂,那里有塔!而今,北塔健在,神色依然;江面沙洲怆然不见,点点沙堆此起彼伏,沟壑纵横,疮痍满目。健在的北塔老人,冷静的心底是否为邻居溘然长逝涌起过心潮?
我爱北塔。如今,在它面前,涌起高楼,架起虹桥,筑稳了坚实大堤,若干年后,这些也许令后来者畅想,令寻隐者回首,可始终是北塔的后生晚辈,不知能否一样保持天长地久?就长者而论,白公城耳熟能详,2500年前,据传白公善在此处大树之下“现场办公”,可谓功德如山,光照后人,引以为荣的古城人众口相传,乐此不疲。我跑去看看,白公不在了,大树不见了,“砰”的一声突出一座冲天娱乐性高楼,墙壁赫然写着:为躲避追杀,白公隐遁至此。闻闻,果真有点血腥味,不知北塔老人嗅觉如何?
如果追寻古风,又缺少从容,只要稍稍抬头,从壁立的双清公园赭岩上,一眼就看到了北塔。那时,我陶然而醉,不是遥望的感动,不因远观的神韵,是为着双清公园那一幅绝妙佳联:云带钟声穿树去,月移塔影过江来。遒劲的镌刻透着无限的浪漫温柔、莫名的空灵虚静,看完,我醉了:一阵梦幻般眩晕迷醉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裹卷我,分解我,轻轻地融化,我不见了,天地间一片朦胧,安详,轻盈,祥和,宁静……我仿佛看到隐隐绰绰的枝叶,斑斑驳驳的草间,有一位以云为带的双清姑娘,衣裙飘飘,亭亭玉立,挣脱僧寺袅袅钟声的缠绕,渴望着心醉的相约;年青潇洒的北塔青年,踏破银波闪闪江面的阻隔,正乘月飘然而来……
北塔老人,能否轻轻追叙如烟往事,戏说旧日的情怀?
别嫌打搅,我想走近你,拉住你的手。

2
一堆堆迷乱的菜农住房把北塔老人挤到了背后,挡住问候者身影,隔断寻访者视线,阻遏了亲切的探访,就像一群不肖不孝子孙,狠心地把失去自理能力的长辈一脚踢出门外,任他去流浪,别人伸出援助之手,不肖子孙暴露自身尊严的遗失,断喝一声:“多管闲事!”于是,我战战兢兢,不敢多问,又找不到探访路径,无助的时刻,倒想拉住的,是居住北塔旁朋友的手,想打个电话问问,这不又失却一次寻秘探幽的大好时机?北塔老人不是时常俯瞰着江流么?顺着江边准保没错。穿过预制场大门,一堵红砖围墙迎面扑来,我的心咯噔一下,糟糕,不知怎样才能转出去,索性贴近墙角看个究竟,哇,并未堵死,蜿蜒着一条通幽曲径,真是柳暗花明!这时,我想起王安石《游褒禅山记》一句话: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我选择了险远,便会成就非常之观,心下暗想,这次探访不无意味。
围墙外边,远处还有一道围墙;中间一大片菜畦,规整的土地列队归行,葱郁的庄稼碧绿成片,眼前一片灿然!下边是碧蓝的江水。不同的高低,相近的颜色,似乎凝固的绿消融成液体,倾泻而下,形成滔滔不绝的江流,动静分明有致。觉得生命活力急剧膨胀,我对菜民住房的阻隔,敌意顿消。
心中千呼万唤,北塔寻访不见;又无法穿过前面的围墙,凭借直感,应当向左上边成排成堆的住房转出去。沿着狭窄曲折的畦埂,带着不速之客会被误认为小偷的存想,走得浑身发热;走近民房,坡地一片垃圾,腐臭难闻,这毕竟是劳动人民的辛勤劳动作品,我不敢多心。恰好门口坐着一位菜农,憨厚朴实,把我看成奇怪的风景,为何穿行这片神圣的土地,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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