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院旧事

庄稼院旧事

隶臣散文2025-03-31 19:04:54
一个男人有了一个家,繁衍成一个村庄,那就是我的故乡泗水河村。泗水河村有着五百年的历史,一个老祖先,今天有两千人口的大村,更有着中原沃土一样的善良村民。村里有三条街,我家就在老北街上的村东头。南门外有一
一个男人有了一个家,繁衍成一个村庄,那就是我的故乡泗水河村。
泗水河村有着五百年的历史,一个老祖先,今天有两千人口的大村,更有着中原沃土一样的善良村民。村里有三条街,我家就在老北街上的村东头。南门外有一个大水坑,雨天蓄水,旱时浇地,是村里的多功能天然水库。平时喂牲口,洗衣服,妇女们的说笑声,能飘出十里路。
故乡是我心中一幅名画。楼房替代了过去的瓦房变为美丽的复制品,再找寻不到我童年记忆中的原貌。今天老家已经是堂哥的家,旧貌换了新颜的家。院子空地有羽毛球场大,两边呈九十度直角新建十二间房,上下二层楼,门面房是五间用砖盖起来的平房。多年前堂哥全家搬进城里居住。老家成为一个空壳,院子里小草生长茂盛,好多年不见炊烟和人影。
我对今天的院子已经感觉到很陌生,老院子的旧模样被无法复制的破坏掉了。
南街学徒
每家都有一本辛酸的故事。小时候最常听的是妈妈说老家的旧事。庄稼院里的故事是讲不完的一本厚厚的书。
初秋,一天夜半,爷爷做了一个梦,上房屋窗下鸡窝的棚顶塌了,一群鸡,被鸡窝的四面墙圈围着,伸长头在墙外。醒来后,爷爷再也睡不着,披上衣服,下床,走出屋外,看看鸡窝,一切都和白天一样。爷爷在院子里转来,走去,嘴上吧答着旱烟,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桩稀奇古怪的梦。后来,那夜的梦成为生活中的一件大事。父亲两岁那年,奶奶得了一场病,带着对家的思念,走了。爷爷明白了,他就是那鸡舍的墙,一场梦告诉说家不能散。
一场“覆巢”之灾,降临在我的家。父亲成为难养又揪心的苦瓜蛋。没有娘的孩子可怜,爷爷开始盘算,想到给我的父亲一个完整的家,托村里人,在外乡找一个好点的人家,我的父亲差点成为别人家的“外血”之宗。爷爷铁定决心,给父亲一个新家,有温暖的家。一天上午,家里来一个陌生人。聪明的姑姑意识到将会发生的事,赶忙把我的父亲藏到房子里。爷爷把我的父亲从房间里叫出来,用毛巾给我父亲洗洗脸,叮嘱到了新家要听话。当那陌生人拉着我父亲的手,朝门外走的时候,我的姑姑上前,从陌生人手中抢过我的父亲,紧搂在怀里。姑姑哭谏,让我的父亲留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没有娘的孩子,女孩就送人当童养媳,男孩就送给缺男孩的人家传宗接代。
那年冬天,我的父亲穿着我奶奶生前做的“九分”棉裤。人的个子长高,裤子就变短了。我奶奶走后,父亲脚上不穿袜子过冬。穿的棉裤比短裤长,比长裤短,今年是九分裤,到明年就变成七分裤了。本该享受福蛋蛋的生活,我的父亲饱尝了童年的苦难。奶奶离开时候,家还没有经营成规模,还没有一个媳妇进家门。没有女人的家,是塌了半边天,家里的被子和床单都要靠爷爷把棉花纺成线,在央求村里人织成布,白天做地里的活,每天晚上,把棉花搓成手指粗的棉棒,舌尖上沾点唾沫,再“捻”到锭子上,手摇纺线车,细如粉丝的棉线,蚕吐丝般从锭子尖上拉出来。爷爷的纺线车每晚都要响到月落星稀。
姑姑出嫁的那天,院子里本该是一片欢乐的气氛。每人的脸上却看不见笑的模样。女方家的送嫁妆车走了,渐渐远去。男方的接亲轿子来了,当姑姑要上轿被接走的时候,鞭炮声和哭声同时响起,起轿和起灵一样的氛围,在泗水河村里还是第一次出现。
姑姑在娘家支撑着半个家,缝补浆洗就是姑姑一个人的事。姑姑出嫁走,我父亲每年变短的棉裤谁人来接长,父亲脚上的袜子又有谁人来做,伤心的父亲跑回了房间。姑姑的出嫁,割断了骨肉情,留下来混乱和无序的日子。一条红线把姑姑牵到了十多里外的新家。告别了她眷恋的不完整的家,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家。一个不熟悉的家,那是一个女人寄托希望的家,用双手开发的家。
在冰天雪地里,爷爷踩着厚厚的雪走在村里的街道上,手拿线,央求人织成布,再拿上布、央求人做成袜子。现实的生活,逼着爷爷学织布,学针线活,让爷爷成为村里唯一会女红的老男人。爷爷心里想,等孩子们都成家了,就不用求人了。好日子会来到的。
我的父亲也是重点培养的苗子,富人家的孩子上学,我的父亲也上学,读完小三年后肄业。当时在我家也是高学历的人。
我的父亲13岁那年,在南街大户人家当学徒,成为长在别人家,还管饭吃的童工。说是学徒,其实是在东家听使唤,每天要铺床,叠被,倒便盆,扫庭院。早晨,把东家的水烟袋洗干净,摆在客厅的方桌上。接着要给东家做一日三餐,东家对学徒总是吆来喝去,有空闲时间,看着东家的脸色学算盘。晚上,父亲独自点上煤油灯看书,东家喜欢父亲的聪明、诚实、爱读书三个优点。
我父亲身上的优点得到东家人喜欢,后来才染指生意上的事。在家庭有经济能力的人家上私塾,为的是以后能走经商路,在富人家做童工也是一笔人生财富。父亲从“粮食坊大学柜先专业”毕业,最终没有实现从商梦。
秀才“柜先”
我爷爷在泗水河村里很有眼光的人。到南街当学徒,也许是爷爷的无心插柳,父亲成为一个远近有名的秀才柜先。
在村里人家家都还在专心务农的时候,我的爷爷就有了工农商联合的思考,走出辈辈种田的思维定式。
父亲从“粮食坊大学柜先专业”毕业,离开了南街大院,开始了粮食坊的“柜先”经历。“柜先”和现在的出纳一样,收钱,付款,天黑关门时候把一天的账打理清楚。粮食坊卖粮也买粮,父亲的在南街练出的好算盘,在粮食坊里得到充分发挥,唱收唱付,工作熟练自如,深得掌柜的赏识。父亲在粮食坊的经历,工作卖力得到掌柜的赏识。不久父亲就成为方圆有名气的秀才柜先,几家粮食坊争抢。哪家粮食坊里有了“秀才柜先”就能有好生意。
家境不好的人家孩子都不读书,爷爷让我的父亲读书;人家早早就让孩子下田种地,爷爷让我父亲到富裕的人家当学徒,从小就了经营和管理朦胧意识。家不富裕,日子过的还算瓷实,三十年代,他头脑里就有“工农商”联合作为家庭的目标。以工促农,以商养农,发展家庭经济,走壮大农业致富的路。大伯在自家地里做庄稼把式,二伯给有钱的大户人家做把式,三伯还在全国解放前就到秦地S城做工,也算是最早的打工族吧。
爷爷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那张比着小照片画的铅笔画像,爷爷也是在村里唯一有一张“巨幅”画像的人。那还是我的父亲在西北的S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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