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了那些老人和孩子。
那个上午，和朋友一起陪他的同学在新乡大大小小的公园里面转。人无聊的时候都要找些事情来做的，我的事情是观察遇到的人，尤其是老人。因为我走出烈士陵园和他们一块开始压马路的时候一个收破烂的老人骑着三轮车与我擦肩而过，回头去看的时候，只是一个佝偻却坚强的背影了。
其他的老人也形态各异。
一个老人拿着一个可以折叠的凳子沿着公园的长廊漫步，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身边的花草。从他身上，我感觉到的是巨大的孤独。他慢悠悠地散步，我们几个人也走着。后来又在河边碰见他。他静静地坐在河岸，遥望着对面的楼房，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人生？还是孤独的生活？
而在公园的另外一个方向，假山后面的树林里，我看见一个老太太坐在林子里黯然垂泪。我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泪水，甚至不敢到前面照相，只怕打扰了她。她独自坐在那里，肯定是不愿意别人来打扰的。我偷偷地照了一个侧面就装作没有看见和朋友一块嬉笑打闹。但是心里总也抹不去她悲伤的背影。
离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老人，却是很喜悦。微笑洋溢在她的脸上，仿佛整个春天都是为她绽放的。她在织一件毛衣。是为了她的女儿？还是为了她可爱的孙子？
去另外一个公园的路上，我又遇到了三个坐轮椅的老人。第一个是一个年轻女性推着，估计是他的女儿。第二个是一个老太太推着，轮椅上的肯定是她的老伴了。第三个则是自己扶着轮椅，步履蹒跚。前两个老人该是很幸福的吧，那么最后一个老人呢？他的老伴，他的子女呢？
在看到第三个推着轮椅的老人的同时，我还看到一个老人坐在路边的草坪上面吃东西。或许他是一个乞丐，但是他的衣服都很干净；或许他只是出来转转，但是他为什么狼狈不堪地坐在路边吃那么一点寒酸的午餐？甚至，我还怀疑他是不是有精神病，不小心从家里跑了出来。看着他，总是感到心酸。还有后来看到的另外两个收破烂的老人，也许是结伴，也许他们是夫妻，这么老了还在相互扶持着走过人生的最后几年时光。我看到他们的时候，男的刚喝下一口水，女的正在咬一口饼。饼是街头很廉价的那种，五毛钱一个的。我很想把她吃馍的样子拍下来，但是又不忍心。我担心自己这样会不会伤害到她。穷人，或许都是敏感而又自尊的吧，也可能对于他们而言，自尊之类东西已经无所谓了吧？
还在街头看见两个谈笑的老人，笑容如菊，可能他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曾在回忆一些曾经在一起做过的事情。一个摆小摊的老人恹恹地坐着，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的老人目光无神地看着对面繁华的专卖店……
或许遇见的最幸福的老人是她了。她带着她的小孙子，小孙子让她骑车带他，于是她坐上那辆小小的童车，却无法轻松得骑走。和孙子一起笑的很是开怀。我路过的时候不禁朝他们看，老人看到我，对我笑笑，我也开心地笑了。
而遇见的孩子们，都是那么地快乐。
两个男孩拿着玩具枪大喊“进攻”“突围”，在假山上面钻进钻出；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扶着爸爸，正在听玩具人发出的声音；一个孩子笑着在爷爷的照看下爬上一块并不高的石头；一个女孩小心翼翼地下台阶；一个女孩和她的玩伴追逐嬉戏，抓着采来的花，看到我给她照相还把花递出来做出一个姿势；还有一个女孩在草地上不停地转圈，仰头看天，笑声如铃……
是什么时候，我们不再像这些孩子一样快乐了？
二十左右的年龄，我们已经差不多完全失去了童年的那些单纯，而逐渐走向人生不同的结局。孤苦伶仃或者子孙满堂，露宿街头或者相扶相持，老去之后，我们会是那些老人中的哪一种？
人生或许真是一个残酷的过程，每一步都为未来的自己埋下了伏笔；人生之始之终又是一个鲜明的对比，中间则是漫长的行走，从这里走到那里。我们的老年时光，会是怎样？
2009-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