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明与晨曦
远处黑黝黝的山峦,呈现出起伏的模糊轮廓,路两旁的树林,还有农家的房舍,都还沉浸在梦境之中。这时候的梦境轻盈如烟,在悄然变淡,由某种轻微声音的牵引,逐渐接近着现实的世界。不再是黎明前不辨东西的黑暗了,黑
远处黑黝黝的山峦,呈现出起伏的模糊轮廓,路两旁的树林,还有农家的房舍,都还沉浸在梦境之中。这时候的梦境轻盈如烟,在悄然变淡,由某种轻微声音的牵引,逐渐接近着现实的世界。不再是黎明前不辨东西的黑暗了,黑灰色的天地间在悄悄起着变化,似乎有什么在轻轻地呼唤。这时候的黑暗,不,准确说应是昏暗,是稀薄的,流动的,无心恋战的,仿佛集结已久的部队接受了命令,在无声地疏散。又像厚重的流沙,一粒一粒,一缕一缕地,静静流失。也许,已经有微弱的光线透入这个世界,如隐约的希望,渗进来。也许,这光线根本就不存在,那只是你注视的眼睛和丰盈的想象产生的幻觉。
充塞在天地间的雾霭,原来是粘稠的,懒惰的,昏昏欲睡的,现在变得稀薄了,灵动了,并且开始了缓慢地游荡。它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庄稼的叶子,泛黄的秋草,栓牛的铁环,从陡坡上垂落的柔长的藤蔓?在第一缕晨曦降临之前,它们大都已经找到了归宿,化作那里一粒粒晶莹闪烁的露珠。
这时候,你还辨不清天空和大地明显的界限,天与地含混在一起。可是由逐渐退却的夜色融合的混沌,在澄清着,似乎裂开了一道看不见的缝隙。一声公鸡的啼鸣从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当然这并不是第一声啼鸣,而是你听到的第一声啼鸣。那么清脆,激昂,喜悦的啼唱,仿佛来自宇宙天体间某个神秘的星球。
在茫茫宇宙,地球循着轨道绕太阳旋转,一圈就是一年四季的一个循环。地球自身也在不停地转动,一圈就是一天。而黎明,就是它旋转身子,让自己的另一半开始接纳阳光的时分。宇宙间的物体,无时不在依照宇宙内在的韵律运动,时间无声无息。然而,沉睡的终将醒来,夜与昼的交替也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恍惚之间,山顶云彩的轮廓清晰起来。有一团长长的云像一只偌大的手臂,优雅地伸展在东方的天空。在那巨型的手掌之上竟然托着一枚金色的星星。在所有的星星都消失了的时候,启明星则在这个庄严肃穆的时刻出现。这颗小小的“掌上明珠”,在你的注视下冉冉上升。或者说,是那只巨大的手掌在缓缓下沉,犹如放飞鸽子一般,它在放飞这颗,颜色越来越淡越升越高的金星。
灰色的云,由青变白。树木和山峦的影子也清晰起来。远山和近山的颜色呈现出不同的层次。山顶上的那一株树,猛一看去,就像一个伫立遥望守候的人。路边的杨树林,叶子大都落光了,暴露出鸟儿们乌黑的鸟巢。这些鸟巢安静地伏在枝桠间。早早醒来的麻雀成群地飞过,像被风刮来的叶片呼呼啦啦的,吵醒了巢里的居民。一只喜鹊展开翅膀,从容地飞到了河对岸,落进一片疏落的苹果园里。清澈的河水倒映着岸边深秋的树影。
天地是如此宁静。山峦和树木似乎都在凝视着东边的山头。那儿泛出一团微红,微红在扩散,在增加着浓度,铁青的,灰白的云开始沾染上温暖的黄色,黄色也在扩散,在增加着浓度。突然,一只大鸟拖着长长的,被曙光染成桔黄色的尾巴,从山顶俯冲下来,它稳健地掠过麦田上空,又划过树梢,消失在河畔的柳树林里了。
猛一抬头,第一缕晨曦投射过来。犹如善睐的明眸,又像闪烁的秋波,温暖金黄的阳光,带着清新与刚健的鲜嫩气息,洒在这个黑灰色调的世界。所有的云彩谦卑地伫立天空的一角,如雁阵排列,等待晨曦壮丽的色彩一一渲染。大地上低洼处的薄雾则在朦胧迷离中,变换出千姿百态。凝望曙光初露的心情,一如云海,一如晨雾,在梦幻的天地间浮游,驰骋。
记得有位哲人说,只有那些能自由自在地享受广袤地平线的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假如你守候过黎明,谛听昼夜变换时微妙的音韵,并且迎来朝晨的第一缕阳光,你恐怕也会说,我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是的,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药能使人永远健全宁静和满足,只有大自然的无穷变化在内心引起的神圣情感和美的韵律,才能让我们体验到天地的广阔和生命的美好。
那么,就用美国作家梭罗在《瓦尔登湖》里的一段话来为本文做结——“还是让我来喝一口纯净的黎明空气。黎明的空气啊!如果人们不愿意在每日之源喝这泉水,那么,我们必须把它们装进瓶子里,放在店里,卖给世上那些失去黎明预订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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