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往事。濡染着贫穷的无奈，黑色的幽默，灵动的智慧。时过经年，每每想起，依然哑然失笑。虽然不能准确定义笑的内容和含义，总之笑得会心。
那个场景，那个时代有浮现在眼前，回映在记忆里。
一群小伙子，衣着不够整洁，似乎还挂着几个补丁在衣服的某个部位。或者裤子的屁股蛋或膝盖处有缝纫机走出“回”型的圆酡线脚，结实还耐看，有艺术与生活结合至美的成分。
菜色的面孔，不能阻挡唇边茸毛的葱茏，时而眼角还会泄露玩世不恭或者所谓的滑稽等内容，实在是展现了年青人所特有的东西。
回家坐火车，火车上挖空心思算计逃票，开动脑筋躲避乘警的验票检查。首先混进车厢，因为口袋的钱不够买票，而且是回家心切。上车后伺机行事，千方百计地与警察周旋在车厢里，万一逃脱不掉，也会把口袋翻过来证明自己没钱的诚实，死猪不怕开水的精神气概。在车座下，厕所里，以游击的方式实现空前的自我保护抑或自我挽救，也可以说策略或战术，成功地逃避检查，机智地全神地展开与乘警的智勇较量。
当然，大家也能从乘警的目光里读懂饶恕，或下不为例的涵义。内心领会，充满感谢。特别在遇见乘警不及躲避的时候，总要把衣襟上的校徽抚得端端正正，把证明身份的骄傲或者逃避检查的侥幸成分一同佩带在其中，不必言说。
又是假期回家，车票是几天来的计算，内心祈祷着上苍的保佑，创过一关、再一关。也不是万无一失，乘警的眼睛和职业判断更是出神入化的。自然，有落网的，有暴露的，被乘警抓了现行，这些尴尬和当时的羞愧交融成为一种无可奈何，留给岁月的回味和思考。每当聚会都会成为调笑的素材，使岁月远去的故事继续远行。
同学“老大”鬼点子多，多次成功地完成逃票的检查。基于此大家送给他一个绰号“老大”，老大的手段和心思是大家公认的，他总能化险为夷，效仿景仰是大家用行动表现出来的尊重，常常弄巧成拙，皆因效仿的蹩脚，机械地套用。

下面是一段文字录象：
时间：公元0000年（不详）
地点：火车的车厢里（不必详）
人物：老大和警察
环境反映：乘警检查车票，车厢乘客纷纷擎车票等待检查
老大：不慌不忙，若无其事，镇定自若（内心一定紧张，但是没有表现），在乘警隔几个座位投来示意大家准备车票，以便检查的目光时，老大手不经意，动作却夸张地翻遍每一个口袋，警察的目光又踅回来时，老大早已把一张旧车票含在了毛茸茸的嘴唇间，这一行为恰好收在乘警眼底。老大顺势回身以双手撑在车窗的框上，把头通过打开的车窗向远方眺望，车窗可能还有些遮挡视线，老大再把车窗往起抬了抬，嘴唇间的车票被风吹得在嘴唇上下呼摇，身体隔着座前小桌如大虾伸展一样地，弓形地作出透气张望状样。
乘警：喂喂，检查车票，把车票拿出来。
老大：似乎漫不经心，似乎没有听见，继续欣赏窗外的风云，瞧田野庄稼起伏的身影，了望远山的景色。
乘警：用手包拍在老大蹶向过道的屁股上。
老大：诶哟，张嘴一喊，车票随风飘飞而去。
乘警：车票呢？
老大：（急歪歪地）还我的车票，要车票你打我做什么，煞有其事，一脸无辜，满面焦急。
乘警：（有些楞，作思考，此前他已经确认过老大把车票喊在嘴中，息事宁人）好了好了，以后注意。
老大：以后注意，今天怎么办，不行你得给我出具证明（不依不饶，还特意把校徽抚了抚）。
乘警：（怒目后妥协用笔在铁路便函上写了一些什么交给老大，手指点着老大的鼻子）下不为例。
老大：（激奋地，伸手接过便函，快速浏览）这也怪我呀（手里捏着证明，蛮有道理的，不无委屈地，口角的声音由强转弱）……
这是前些年同学们聚会讲古最多的故事，边说边笑，一些女生的拳头还不停地落在老大的肩头背后，笑得前仰后翻。不过这些故事在老大升迁为处长后，很少有人提说了。老大自己年轻是引以为自豪的表现，再也缄口不说了，似乎被人们忘记了……
我在别人的口中听来这个故事，我就记录下来了。
想起来一句话“盗虽小人，智过君子”之于故事中的老大不是什么盗，我倒以为是“道”，是一个生存诡计的现场发挥吧。
听讲述，确实又在我们的来联想中爆发了一场笑声，笑的真实，笑的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