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道彬

钟道彬

耐久散文2025-07-09 16:42:05
他和我一样,许多年前,被家乡人说是死了的人。1984年,我们却在家乡见了面。初中时,我同他一个年级,不同一个班,相互没有什么往来,只是相互知道名字。1975年,我在劳改队就业四年,第一次请假回到家乡,
他和我一样,许多年前,被家乡人说是死了的人。1984年,我们却在家乡见了面。
初中时,我同他一个年级,不同一个班,相互没有什么往来,只是相互知道名字。1975年,我在劳改队就业四年,第一次请假回到家乡,有人问我是否知道钟道彬的情况,我答复不知道。他们告诉我,说他同我一样,弄去劳改了。不同的是,他判二十年刑,已经死在劳改队。这时,我才婉惜起他来。不过,我认为他并没死。因为,我回到家乡后,不是有许多人问我,“不是说你死了吗?”我只笑一下。他的情况与我类似。
我的预料果然不差,1984年,我们在家乡碰头。相见之下,大家感叹不已。这时我才知道,他初中毕业后,外流青海,并且在那边找到工作。1962年,他请假回荥经,见到家乡许多人被饿死。一个热血青年,对此不能不愤慨。回青海的火车上,他将当时荥经的情况,写成二十多份传单,用来在火车上散发,因此,被判刑二十年。1982年,他刑满,留在青海西宁皮革厂工作。1984年,第一次请假回家探亲。阔别故乡二十多年,心中自有无限激动。我们相互见面,更是惊喜痴疑,百感交集。我与他经历相似,用不着更多的语言,自然能相互了解,我们的心是相通的。
二十多年时间,他在青藏高原劳动,皮肤变得又黑又黄,个子长得又高又大,口音也完全变成北方人。他是因为对家乡痴恋,为家乡人才去坐班房的。可是家乡人谁知他的苦衷,谁为他叫过一声冤枉。
我们一起耍三天,共同去乡下拜望老同学。可惜,这位同学因为生意忙,没有在家,未能见到他的面。当时,正是过年之后,郑烈勋同学回家过年,正好在家,我,郑烈勋,陈宗海与他一起,照了一张像,合影留恋。这张像,却成了他与我们永别的纪念。
我平反后,回到宝兴工作,结婚后,曾经邀请他到我处去耍。他当时,在劳改队就业,朋友们对他都很关心。大家都认为,他该结婚,有一个家了,他也有这个想法。我曾经想将一个初中时的女同学与他拉拢,我给双方都去了信。但是,他对此没有抱十分希望。因为工作忙,我没能为他跑一趟。我们通信不久,他就没有再与我来信。这时,荥经同学来信,给我报告一个好消息,说他侄儿已经为他在大田找了一个后婚嫂,他又请假回荥经了。可惜,我无法抽身,未能与他再见面。据说,他的未婚,曾经到他们西宁皮革厂去过,他们正准备结婚。为此,他在工作中正竭力筹钱。
1989年,荥中第二次五七级同学会,在荥经烈士陵园聚会,我因为工作迟到一天。与同学相聚时,我突如其来听人说钟道彬死了。最初,我还认为这同学不知道他的情况,我还说我于1984年与他见面,还说他正准备结婚。这位同学却摇了摇头。他说:“你说的是六年前的事,其实一年前,我还见过他,他去年还回来过,他是去年后转去死的。不信,你到灵园去看看,他的骨灰盒还在那里哩。”我自然相信,感觉十分悲凉。
以后,我知道他死的详细情况。据说,他为筹钱结婚,回青海不久,就经常外出跟车。汽车为避免某些关卡收费,到收费站就加大油门冲过去。为此,他总是下车去拉开阻拦的竿子。那一次,他去拉竿子时,被守的人发现,汽车没有冲过去,返回来时却压死了他。他坐了二十几年监狱,总算熬到刑满就业,总算熬出头。但他未躲过偶然的一击,终于死了。第二天,我和郑烈勋、杨世兴等同学,前去灵堂吊唁。他骨灰盒上的照片,还是劳改时的一张照片,我们为此十分婉惜。作为同学,大家推举我为他写了一副挽联:“幼年同窗,悔今生不能再会面。今日学友,愿死后重续团聚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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